賀振東從遞錢的時候起，目光就沒離開過陳大山的臉。
剛才他倒錢的時候看起來十分豪氣，實際上卻是手心早已滿是汗水。
而他昨天傍晚準備盤賬的時候，更是盯著倒在桌上的一堆“大團結”，愣了足足十分鐘，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所以這會兒，他心裡還揣著點小心思！
面對這麼多錢，就算是沉穩的大山兄弟，總得露出點欣喜若狂的模樣吧？
終究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再能繃，遇上這陣仗還不破功？
可賀振東都盯著陳大山看了差不多半分鐘了，都沒有在陳大山臉上，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表情。
只見陳大山十分隨意地抬手撥了撥桌上的錢，隨即信手拿起一捆，嘩啦嘩啦地數了起來。
他的指間劃過紙幣時，神色平靜的就像是在看著一沓普通的紙張。
既沒像賀振東和曹慶豐那樣緊張冒汗，也沒有絲毫欣喜激動，甚至連嘴角的弧度都沒變過。
賀振東一陣愣神，心裡那點期待頓時就落了空，忍不住偷偷撇了撇嘴。
這笑話，怕是看不到了！
而他轉念一想，又忍不住由衷地佩服了起來！
面對兩萬多塊錢，依舊穩如泰山，這哪是普通年輕人能有的定力啊？
賀振東輕咳了一聲，收起心裡那點小九九，語氣裡多了幾分鄭重：“大山兄弟，我是真服了你了！”
“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們兩口子昨天晚上，是把這些錢墊在枕頭底下睡的！”
“一晚上沒閤眼，一會兒怕數錯了，一會兒怕遭賊，隔會兒就開燈看一眼……”
“可你倒好，這麼多錢放在面前，比我拿十塊錢的時候都要淡定！”
陳大山數完手上那捆錢順手放到一邊，才抬頭朝他笑了笑：“早料到了能賺這麼多，自然也就沒啥好激動的！”
“而且咱們做的是長久買賣，這些錢雖然不少，卻也只是個開頭而已！”
“現在就開始激動了，往後賺得更多了，還不得樂到抽過去？”
他沒說的是，前世身為江城首富，經手的資金動輒上億，眼下這兩萬多塊，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賀振東聞言心裡越發欽佩，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眼皮子淺了，看到這麼的錢就花了眼，跟你一比，我倒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啥也不說了，往後我就一門心思地跟著你幹，你指哪，我就打哪！”
曹慶豐直到這時候才回過神來。
看著陳大山一臉從容的模樣，他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他抬手抹了把臉，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可惜你姐這回沒能跟著來！”
“她要是看到你現在有這麼大本事、賺了這麼多錢，都不知道要高興成啥樣！”
“以前你性子溫吞，說得難聽點就是三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來，讓李新鼎磋磨了那麼些年，都沒說過一句硬話！”
“那時候啊，你姐成天對你牽腸掛肚，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擔心你受了委屈……”
他頓了頓，語氣中滿是感慨與欣慰：“現在好了，總算是熬出頭了！”
“這本事，怕是整個上陽縣都找不出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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