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當年的想法果然是對的,只要加入調劑進去,這顆果實就能成熟起來。”中年男人將目光放在周雲起身上,那種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精心完成的作品一般。
梓涵聽到男人的話,快速衝到前面將周雲起護在身後道:“你真的這麼狠心?”
“我只是為了讓他更加強大而已。”男人恢復淡漠。
無通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並沒有急著動手。
一直不曾說話的吳京突然來到中年男人的身旁,扭頭看向周雲起的雙眸中泛起水霧,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甚是惹人憐。
在周雲起驚愕的眼神中,吳京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緩緩地刺入自己的心臟,飛濺的鮮血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凝成一顆血球。
“不要。”後知後覺的周雲起怒吼一聲飛撲過去,但是已然於事無補。躺在周雲起懷中的吳京嫣然一笑,握著匕首的手臂悄然滑落。
周雲起眼中的紅芒更甚,連他自己都沒有任何察覺,而丹田中的元神似有所感,居然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原本凝聚在半空的血球突然落在周雲起頭頂,血絲順著周雲起的七竅鑽了進去。中年男人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更加的興奮。
這一切來得太快,快的就算是不知老道都沒有反應過來,待他感受到周雲起身上傳出的氣息後,不知老道變得頹然,暗歎一聲:“完了!”
待周雲起血球完全被周雲起吸收後,,中年男人突然退到一旁,在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小東西露出懊惱的神色,童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沒吃到,不開心。”
小東西還想再說什麼,一隻手掌把他抽飛出去,赫然正是雙眸被紅芒佔據的周雲起。小東西也不懊惱,晃晃悠悠的飛回來親暱的貼著周雲起的臉頰。
這次不僅是不知老道如臨大敵,就連無通也面色凝重,眼睛死死地盯著周雲起。
“說,你想怎麼死?”周雲起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中年男人絲毫不懼,開口道:“你要弒父?”
此時的周雲起已經失去原先的模樣,他的眼中紅芒閃爍,原本烏黑的頭髮居然變的灰白,嘴唇像是用了重彩,呈黑紅色。他似是沒聽到男人說的是什麼,一步,一步的來到男人面前,盯著男人繼續道:“你想怎麼死?”
梓涵見周雲起如此,心中大急,她來到周雲起身前,對中年男人道:“不要傷害他。”
中年男人還不曾開口,臉色一變,伸手擋在身前,緊接著他的手臂被一股火焰包裹,任憑他如何撲打,都滅不掉。
“紅蓮業火!!”不遠處的覺遠發出一聲驚呼。
“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大川來到頹然的不知老道身前,開口問道。
過了半晌,不知老道才開口道:“如若所料不錯的話,那中年男人當是雲起的生父,只是他不知從何處得到邪法,想以鬼胎為引,再配以陰血,造就厲害的東西出來。看來當年我出手救下雲起是個錯誤,不然也不會搭上鍾馗的性命,而你等落得如此地步。”
“這……,也不能怪你。”周大川猶豫片刻,如此說道。
無通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他親眼看著那中年男人手臂上的紅蓮業火遍佈其全身,雖然外表上沒有任何傷勢,可是其生機卻逐步喪失。
中年男人氣息微弱,追魂想要上前,可是想到之前中年男人的交代,又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這輩子,我不悔!”中年男人開口道。說完他又看向梓涵道:“我對你不起。”
許久之後,業火消散,男人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勢,但眼中也沒有任何神采,他的身體直挺挺的倒下,如同一塊兒朽木一般。梓涵見狀,不知道說什麼好,愣愣的站在原地。
周雲起眼中卻沒有升起任何波瀾,見中年男人失去生機,轉頭看向不通,露出一抹微笑,開口道:“你,想怎麼死?”
不通被這個笑容弄的心裡有些發怵,不知道多少年都不曾有過的畏懼感湧上心頭。
“師叔,快制止他,如若不然只怕是比魔族更加的可怕。”覺遠看向不知老道。
“如何制止?”老道問。
覺遠二話不說,脫掉上衣,胸口的‘卍’字以及經文暴露在空氣中,他雙手緊攥,一拳捶在‘卍’字元上,一口金色的鮮血噴湧而出,這金色的鮮血凝而不散。
覺遠盤膝而坐,張口頌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室羅筏城,只桓精舍。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無漏大阿羅漢。佛子住持,善超諸有。能於國土,成就威儀。從佛轉輪,妙堪遺囑。……”
凝而不散的金色鮮血隨著覺遠的誦讀顯化出《楞嚴經》全文,如一層薄紗般漂浮在覺遠身前。
老道嘆道:“如此又是何苦,你這一生算是白白浪費!”
覺遠似是沒有聽到,緩緩站起身來,走向周雲起,薄紗般的經文隨他而去,待來到周雲起身前,覺遠揮手,經文覆蓋周雲起全身。
周雲起神色一滯,剛要有所動作,卻見不知老道已躍起在半空,一手撫其頂,鬚髮無風自動,淡青色的氣流亦是覆蓋在周雲起身上,不久之後,老道只剩下一副皮囊以及衣物掉落在地上。
周雲起眼中的紅芒漸消,兩行血淚卻溢位眼眶,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他都知曉,只不過無能為力。他捧起不知老道的遺蛻和衣物,起身看向覺遠。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阿彌陀佛!”覺遠頌一聲佛號,腦袋低垂。
周雲起心中升起悲涼之意,許多人死了,為他而死,他們到底死的值得不值得,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這一切都不可挽回。
周雲起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向無通道:“好自為之。”而後來到周大川身前將老道的遺蛻及衣物交給他,一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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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們,那鍾馗確實是要吃鬼的,不過他吃的都是惡鬼。”一白髮青年坐在大樹下,正在給圍在身邊的小孩子講故事。
“那鍾馗都用的是什麼法寶?”
“左手生死簿,右手判官筆。和我手裡的這兩個傢伙差不多”白髮青年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然後指著手裡的毛筆和冊子說道。
“切,大騙子,誰不知道生死簿和判官筆是閻羅王的法寶。”小孩子們鄙視的看向白髮青年,一鬨而散。
望著孩子們散去,白髮青年無奈的搖搖頭,帶著滄桑的目光看向遠方。
“我,我相信你。”白髮青年感覺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低頭一看,一個吊著鼻涕的小屁孩兒正抬頭看著他。
“嗯,確實如此。”白髮青年重重的點點頭。(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