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莫說是露水閣眾人愕然,就連姬明雪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吳媽媽更是瞠目結舌。
如此才情之人,竟……竟這般貪財?
不是都說文人風骨桀驁,不屑沾染黃白之物,怎麼這位才學過人之輩卻與傳聞中的文人大相徑庭!
似乎以為自己聽岔了,吳媽媽試探道:“李公子剛剛說什麼?奴家有些聽……”
“你沒聽錯,我說的是,想要聽下聯,可以,但……得加錢!”
在李帆看來,理想與現實之間差的就是真金白銀。
沒有金錢支撐的理想,就好似島國片裡熟睡的丈夫一般,無能為力!
正所謂錢是英雄膽,眼下自己兜裡就碎銀三兩,膽氣自然不足,就連買小圓還差人二兩,逮著機會當然要薅一薅露水閣的羊毛了!
“這……”
見李帆口出並非玩笑之言,吳媽媽這會兒倒是有些猶豫不決!
三百兩的彩頭已經是自己能動用的最大許可權。
要知道自己不過是代人經營露水閣,其中絕大部分的銀子都是要送給東家。
若自己貿然挪用賬上銀錢,得利也就罷了,如若不然東家可不會放過自己!
正當吳媽媽進退兩難之際,秦徹輕笑出聲,“可以,只是不知道李公子的下聯所需多少銀錢?”
李帆想也不想便答道:“不多,兩百兩即可!”
李帆很清楚,說多了人家會說自己貪心,說少了怕讓別人以為自己乃是狗尾續貂之作,而二百兩價格剛剛好,既不顯得自己貪心,也能博一個彩頭!
“好,李公子爽快,為了這千古絕對的下聯,這錢秦某出了,權當是為了滿足諸位公子的好奇心了!”
聽到這話,廳內眾人紛紛誇讚其秦徹來。
這一幕令李帆嗤笑不已。
即想當婊子,又想立貞潔牌坊,這種人最是令人不齒!
不過他李帆不會和錢過不去,當下拱手笑道:“秦公子大氣,那便請聽下聯!”
秦徹一本正經道:“煩請李公子道來,在下洗耳恭聽!”
“下聯是,茶烹鑿壁泉!”
前世那位教授對出的下聯用的是倒裝句,是用鑿壁泉水以煮茶,而且平仄協調,意境優美,烹茶細品,賞心寫意。
僅是片刻,場中便喝彩聲連連。
“好,好,好,如此一來,在下便是死也瞑目了!”
“如此絕對,堪稱意境之最,在下才疏學淺,只得憑杯中之物,遙敬李公子一杯,聊表心意!”
說罷,那位才子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別人給面子,李帆自然得懂裡子,於是也轉頭倒了一杯酒,隔空舉杯,仰頭飲下!
在場眾人皆是頗有之人,細細品味便知其中意境,秦徹自然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但心中卻是將李帆給記恨上了!
“不愧是李公子,如此才情我等可望而不可即!這二百兩秦某出得心甘情願!煩請李公子笑納!”
話音落下,秦徹扭頭便對著身旁的家僕耳語兩句,那人微微點頭,便快步來到梧竹軒。
樂典剛要攔下,便聽裡面傳來姬明雪的聲音:“放他進來!”
“喏!”
在樂典的陪同下,家僕並未多言,爽快的就將兩張面值一百兩的銀票遞給李帆後,轉身告退。
看著到手的銀票,李帆心底瞬間踏實了,人也愈發的意氣風發起來。
“多謝諸位抬愛,此聯不過是在下偶然所想罷了,今夜勝出不過是僥倖而已,僥倖而已!”
如此謙虛且不恃才傲物,自是博得亭內眾人的好感,不少人紛紛舉杯恭賀,直到李帆推脫不勝酒力這才作罷!
而這一幕卻將本該是眾星捧月的素錦冷落在一旁。
秦徹笑著道:“今日時辰也不早了,秦某就不打擾李公子的雅興了,這就告辭,多謝李公子賜教!”
賜教兩字秦徹咬得格外沉重,但有著大廳眾人的起鬨,李帆倒也沒聽得真切,陪笑道:“賜教談不上,若是秦公子不嫌棄,大可以常來常往!”
“呵呵,理當如此,理當如此!告辭!”
說罷便帶著家僕匆匆離去,只是轉身的剎那,眸底的陰騭一閃而過,對著身旁的一人冷聲道:“去查查他是什麼人!”
“喏!”
下了二樓,路過吳媽媽身旁時,秦徹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陰惻惻道:“你辦的好事,我等你一個解釋!”
“這……”
不等吳媽媽臉色慘白的想要辯駁兩句,秦徹已然消失在了露水閣門外。
而另一邊,李帆懷揣二百兩,心中正盤算著該怎麼用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素錦柔若無骨的聲音。
“奴家素錦求見李公子!”
李帆當即應道:“無妨,進來便是!”
可話音落下許久,梧竹軒的房門卻遲遲未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