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
姬明雪略感失望,本以為他會有什麼萬全之策,沒想到竟是這般不著調。
李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以為然的笑道:“殿下誤會了,此拖非彼拖!”
姬明雪黛眉微揚,“此言何意?”
“殿下可以請陛下回信一封,假借和親之名拖住乞顏雷哈,承諾與他們結百年之好,互不犯邊,此外,許諾二十萬擔糧食和金銀器具作為陪嫁,一併送去北虜。接著便以準備陪嫁為由,拖他個十天半個月!沒了糧草補給,北虜人自然堅持不了多久!”
李帆的這個法子屬於金融領域對沖的一種。
他堅信,相較於人口增長過快的北虜而言,糧草供給必定是短板,否則就不會有今日的兵臨城下。
當然,這個方法也存在一定的風險。
一旦反應自己被騙,乞顏雷哈惱羞成怒之下或許會孤注一擲,這就要看大虞能否儘快調兵前往幽州協防了!
“此法太過兒戲!”姬明雪搖了搖頭否決道。
也是,李帆一個紈絝子弟又能想出什麼好的計策,自己病急亂投醫了。
罷了,此人終究不是自己的良配,看來只能委屈舒月了。
萬一若是有了骨肉,便將舒月招入宮中當個擋箭牌吧!
李帆見姬明雪的樣子就知道她沒將自己的提議當回事。
既然不信,那便無需解釋。
自己說到底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人微言輕,該說的都說了,至於採不採納,全是她的問題。
何況,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讓自己先奔向小康生活,否則一個大男人成天出門就帶三兩銀子,還捨不得用,這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更別說泡妞了!
再者,如自家“小老弟”所言,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自己何必操著賣白粉的心,賺著賣白菜的錢!
而李帆一臉無所謂的態度,瞬間激起姬明雪的怒意。
“本宮說你此法兒戲,你可是不服?”
李帆立刻低眉順眼,“臨潁殿下所言極是,是臣思慮不周!”
姬明雪一愣,顯然李帆的舉動出乎了她的預料,本以為他會同自己辯駁上兩句,沒想到這麼爽快服軟,可是他話裡話外的語氣分明是懶得同自己辯解。
姬明雪越想越氣,俏臉漲紅,嗔怒道:“那你說,此法若是被北虜人識破怎麼辦?”
“不會的!”
“本宮如何敢拿幽州成千上萬的百姓去賭你這三個字!”
李帆輕嘆一聲,“殿下,此法想成,絕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
隨即便將心中完整的計劃娓娓道來。
然而,聽著聽著,姬明雪與王舒月二人同時眼眸明亮,心中震撼無比。
這法子太損了,完全是把北虜人當傻子溜啊!
若真如李帆所言,此計一旦施行,由不得北虜人不信,甚至可以說如果大虞兵力再強盛些的話,滅了北虜也不成問題!
果不其然,待說完之後,李帆略顯遺憾道:“殿下,此法雖好,卻只能應一時之急,因為大虞尚無國力滅掉北虜,否則此計一成,北虜彈指可滅,而眼下我等只有暫避鋒芒,養精蓄銳,待到國力昌盛之際,方可一雪今日之恥!”
姬明雪心中激動,但很快又神色黯然道:“此法本宮覺著甚好,但只怕朝中大臣們不會同意!”
李帆撇了撇嘴,“不同意?他們憑什麼不同意?合著上戰場的不是他們家的孩子,死了不心疼是嗎?誰若不同意,也成,就讓他們每家每戶只留一名男丁侍奉父母,其餘人全部送去幽州參軍!”
“可此法在朝臣的眼中卻是皇兄失信於外邦,若是激起其他各邦的同仇敵愾,屆時,大虞將會四面受敵!”
“放他孃的屁,一群迂腐的文人,他們懂個錘子的兵法,知不知道什麼叫兵者,詭道也?只要能贏,將來這史書怎麼寫還不是我大虞說了算?歷史不過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罷了!”
“更何況,若是連眼前的燃眉之急都解決不了,北虜只會得寸進尺,對我大虞敲骨吸髓,等到再也榨不出一滴油水時,便會窮圖匕見,揮兵南下!到那個時候,北虜將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暢通無阻直插京都!”
姬明雪苦笑著搖了搖頭,“本宮自然明白養虎為患的這個道理,只是此計若出,不說別人,國史院的史官們第一個就不會答應,他們可是秉筆直書!”
李帆忽然面露笑意,緊盯姬明雪,直到後者臉頰微微泛紅,軟糯問道:“你,你這般盯著本宮作甚?”
“不知臨潁殿下可知我大虞國史院是哪位大人在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