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帆頭一回認真打量起面前的這位“小老弟”。
李文贇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兩鬢卻初見斑白。
儘管身材略顯臃腫,但並沒有給人一種厭惡感,相反,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對誰都討好的笑容。
而如今肉眼可見其神太慌亂,卻仍舊強自鎮定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倏地,李帆鼻頭沒來由的一酸。
前世是孤兒,又沒有子嗣的他,自然是體會不到這種為人子與為人父的苦心。
但穿越不過才兩天,他切身體會到面前的這個“小老弟”是真的愛慘了前身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無論是替他送禮謀求差事,還是眼下想要為前身登門賠禮,歸根到底所求不過是前身平安二字。
至於面前的小老弟,說白了始終沒將他當成自己的父親。
畢竟年紀擺在那兒!
可如今李文贇的所作所為,卻讓他一改先前心中所想。
果然,無論哪個時代,都是吃人的社會,無非是吃法各不相同罷了。
這會兒李文贇的模樣倒是勾起李帆在底層時掙扎求生,屈於權貴的場景。
只不過,當時他是為了自己,而李文贇卻是為了兒子。
自己年輕時也曾意氣風發,可終究被現實磨平了稜角,收起爪牙,化作家犬一般,才一步一步邁向了成功。
可即便如此,在那些權貴眼裡,他這千萬身價不過是比普通螞蟻強壯些的螞蚱罷了,始終蹦躂不了幾下。
就是想蹦躂,也要看他們的心情!
曾幾何時,李帆也想過,若是人生可以重來一次,自己還會不會選擇那條屈辱不堪的道路。
或許會!
又或許不會!
春風若有憐花意,可否容我再少年?
眼下老天爺垂憐,真的給自己重活一世的機會,李帆比任何人都明白,求人不如求己。
生死唯有掌控在自己手裡才叫人吃得香,睡得著!
既然如此,他李帆就非要改一改自己的來時路,不再做看人臉色的家犬,做那下山的猛虎。
而想要改變這一切,首先他就必須手握大權!
至於權利怎麼來,李帆心裡想的很清楚。
古代權力巔峰便是皇權,自己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盡心輔佐大虞的皇帝。
嚴嵩也好,張居正也罷,就連那大貪官和珅亦是如此。
只要有權,銀錢自然慕名而來。
但李帆既想要錢,又不想步他們的後塵,便唯有從始至終堅定的站在大虞皇帝身邊,不參與朋黨之爭,不貪墨落人把柄,成為皇帝最忠心之人,如此一來,方可保自己一世富貴!
至於銀錢,李帆更是絲毫不擔心。
前世自己就是商人,想要弄點銀錢還不是易如反掌?
大不了把皇帝也拉進夥,這樣一來,銀子既賺得安心,又不會被人捏住把柄!
除非那些個眼紅之人想要連同陛下一併除去,否則自己絕不會有危險!
想到這裡,李帆的眼眸剎那間如磐石般堅定。
一把奪過李文贇手中的木盒,平靜道:“父親,不必如此!”
“你這孩子,莫要胡鬧……還不快……”
“我說了,父親,不必如此!”
擲地有聲的語氣令李文贇伸在半空的手臂一滯,看向李帆的眼神中帶著明顯的驚愕。
“你……”
“父親,今夜與我同行的還有臨潁公主殿下,而我……”
李帆一指自己,笑得很淡然,“已經為陛下獻上了幽州退敵之策,未來我也會一步一步爬到大虞的權利頂峰,我要父親你知道,孩兒並非不學無術,一事無成!孩兒告辭,父親也早些休息吧!”
說罷頭也不回的向著自己小院走去,徒留李文贇呆愣的望著離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回到房內,李帆放下盒子,見著臉頰紅撲撲,髮絲還沾著幾滴汗珠的小圓心疼道:“辛苦了!”
小圓搖了搖頭,轉而問道:“少爺,可要奴婢去打點水來替這位姑娘擦洗?”
李帆納悶地看向她道:“為何?”
小圓有些於心不忍道:“這位姑娘先前唇角溢血,想來應當是受傷了,只不過奴婢沒見著她哪裡有受傷的地方!”
望著躺在床上黑巾遮臉,身材被夜行衣包裹的凹凸有致的女子,李帆沉默片刻道:“別了,還是先找條麻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