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在哪兒?”
但話一說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畢竟這個女人曾經傷害自己最深。
宋明遠握著手機的手僵在半空,聽筒裡傳來的地址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上平鎮招待所206房。
記憶中幾個小時前趙晚清挺著假肚子挑釁的畫面閃過,他咬了咬牙,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可電話裡那聲帶著哭腔的“求你”,又像根細刺扎進心底,畢竟上一世同床共枕二十年,再鐵石心腸也難免泛起漣漪。
宿舍樓樓道感應燈隨著他急促的腳步聲亮起又熄滅,宋明遠猶豫再三,還是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衝出門。
“宋鎮長?這麼晚還出去?”門衛老張從值班室探出頭,目光落在宋明遠緊繃的臉上,“是不是有急事?我幫您叫車?”
“不用了張叔,我自己開車去。”宋明遠擠出個笑容,鑰匙在手裡晃了晃。
一路疾馳。
車子經過張曉芸所在的公寓樓下,發動時儀表盤顯示夜裡11:17了,街道上空無一人,路燈把車身的影子拉得老長。
宋明遠反覆摩挲著方向盤,想起白天張曉芸抱著風鈴的模樣,心裡突然一陣發緊。
他摸出手機想給她發條訊息,又怕驚擾她休息,最終只是把螢幕熄滅又點亮,機械地重複這個動作。
“算了,曉芸累了一天了,應該早睡了。”
他又驅車往鎮政府招待所開去,拐進招待所巷口時,宋明遠遠遠看見二樓203房間的燈亮著,窗簾上映出晃動的人影。
他把車停在路口,深吸一口氣往樓道走去。
宋明遠步伐沉重,到了二樓,推開206房門的剎那,濃烈的玫瑰香水味撲面而來。
屋內只開著一盞床頭燈,暖橘色光暈裡,趙晚清半倚在凌亂的床榻上,絲綢睡裙滑落至肩頭,露出大片雪白肌膚,髮絲如海藻般鋪散在枕間。
她的妝容刻意暈染出脆弱感,眼尾淚痕未乾,卻難掩眼底算計的光。
“明遠……”她沙啞著嗓子,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你來啦,我好痛……”
她纖弱的手指抬起,彷彿隨時會昏厥。
宋明遠目光掃過床頭散落的杯子和幾片藥片,杯壁還沾著鮮豔的口紅印。
宋明遠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沉聲問道:“為什麼不去醫院?”
話音剛落,趙晚清就緩緩的坐起身來,踉蹌著撲進他懷裡,胸前的香水味幾乎將人淹沒。溫熱的呼吸掃過他耳際,指尖順著他後腰緩緩下滑:“明遠,我知道,只有你能救我……”
她突然哽咽著輕咬住他肩頭,“明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嗎?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