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炒兩個下酒菜,老子今天要好好喝一頓。”
“喝喝喝,就知道喝你那破酒。”劉玉蓮沒好氣道。
“媽,既然老師他們都不讓我去上學,那我乾脆就不念了吧?”秦大寶湊上前來,腆著臉說道。
他是最不喜歡上學的,也完全學不進去那些知識,聽老師講課和聽天書一樣,哪有在家吃肉包子,到處玩瀟灑?
“反正那些老師們都不喜歡我,如果我再上學去,他們說不定還要刁難我呢!”
劉玉蓮也不是那種望子成龍的女人,且也不覺得讀書有什麼重要,聽秦大寶這麼說便也覺得有理,想了想之後說。
“可是你這學期的學費已經交了,那十塊錢可不少,你這才上了幾天學呀,要是不念了,可得把這學費要回來。”
“那你去要回來吧,媽!”秦大寶趕緊說道。
十塊錢,能買多少肉包子呀?
“行,你等著,明天媽就去要。”劉玉蓮滿口答應。
“好媳婦兒,快給我炒點下酒菜。”秦子強見硬的不行,便來了軟的,哄著劉玉蓮。
劉玉蓮白他一眼,“就知道喝酒,賺點錢全被你喝酒了,也不說交點家用……”
她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來,轉頭朝秦嶽城房間看了一眼。
見秦嶽城房門關著,她走上前,一把推開了門,探頭進去看。
秦嶽城已經回來,此時坐躺在炕上,與偷偷摸摸的她正好對上了目光。
劉玉蓮絲毫不覺得尷尬,走進屋子,說,“嶽城啊,今天的柴都賣了吧?錢呢?”
秦嶽城看著她,伸手進兜裡,掏出了幾張毛票,放到炕上。
劉玉蓮彷彿蒼蠅見了屎,忙撲了上去,把那些錢抓在手裡,“怎麼只有一塊?”
她臉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些,“我見你背了有十捆柴,一捆才賣一毛?”
“這些都是從山上砍的,又不是什麼稀奇東西,還能賣多貴?貴了誰買?”秦嶽城不慌不忙,語氣疏冷的反問。
劉玉蓮被噎了一下,她沒賣過柴火,也不知道這柴火的市價,自然也就無從與秦嶽城爭辨。
她把那一塊錢揣進兜裡,說,“辛苦了,正好你爸也回來了,今天晚上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秦嶽城面無表情,並未接她的話。
這話劉玉蓮從前也說過,每次他賣了柴回來,把錢給她的時候,她都會短暫的高興一會兒。
當晚可能也會給他盛一碗米飯。
只是隔天又變回原樣。
秦嶽城早就不相信她這些話了,只是點了點頭。
劉玉蓮揣著錢,高高興興的出去了。
在廚房裡面好一通忙活之後,劉玉蓮做出了兩個菜。
菜炒好之後,劉玉蓮便在廚房喊了一聲秦嶽城的名字。
秦嶽城聽到聲音後便下了地,拿起旁邊準備好的木杖柺棍,一瘸一拐的去了隔壁屋。
“媽呀,嶽城這是怎麼了?“劉玉蓮看到他的樣子就是一怔,飯都顧不得盛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怎麼還瘸了?”
“昨天上山打柴的時候傷了腳,當時沒覺得有多疼,便沒當回事。”
“今天早起時,雖覺得有些疼,但想著那些柴得儘快賣了,也就沒管那麼多。誰知回來的時候竟然疼的都有些走不了路。”
“我到旁邊林子折了根樹枝做柺棍,這才走回來的。”
秦嶽城一邊解釋,一邊坐到了炕邊,抬起那隻傷腳,露出上面包紮的布條。
他布條纏了幾圈,包的挺嚴實,劉玉蓮他們也就看不出來他腳到底傷勢如何。
當然,劉玉蓮他們也不關心這個,聽到他說疼的路都走不了,便皺起眉頭,“這樣子豈不是沒法再上山打柴了?”
“短時間內應該是不行的,先養著。”秦嶽城說。
劉玉蓮眉頭皺得更深,下午因為收到錢而堆出來的那些和顏悅色也都不見了。
她把手裡的一碗白飯撥出去了半碗,放到秦嶽城面前,一句安慰和關心的話都沒說。
旁邊,秦子強給自己倒了杯酒,嗟了一口,非常滿足的謂嘆了一聲,壓根都不怎麼關注他們的話。
秦大寶更是早就端起了碗,夾了幾筷子菜,大口扒飯。
一家人涼薄至此,彷彿都不是一家人。
秦嶽城看著他們,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期待早就在一次次失望中磨平了,他對這家人也就如陌生人一般。
他們不在乎他,他也同樣不關心這些人,端起碗,默不作聲地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