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的時候不會,不忙的時候會想她。”
“我也想我媽媽,可我不知道她是誰,長什麼樣,埋在什麼地方。”她的神情看上去說不出的哀傷。
一顆石榴籽落在她口中,那酸爽....簡直牙齒酥得跟檸檬一樣。
“酸嗎?”容許看她小臉皺成一團,問了一聲。
他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嗯,特別酸,你別吃了,牙酸。”溫陽沒有立刻吐掉嘴裡的石榴籽,皺著眉頭繼續輕輕咀嚼。
“這是酸石榴,成熟以後會稍微甜一些。就好像有些事,看上去很美好,可等你嘗試過,才會明白其實它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好。”
容許摘下一顆石榴籽仰天一丟,抬頭一接,石榴籽精準掉進他嘴裡。
他輕輕含住,裹了一下嘗試酸度,還好,不是很酸,大概溫陽對酸味太敏感,才會覺得很酸。
“容許,你也有煩惱對不對?”
溫陽聽他說出這麼一句令人費解的話,試著打探他的心事。
“世人都有煩惱,得到和失去,患得患失,害怕,悲哀這些都是煩惱的起源。”
“容許,你是不是修過哲學?”
溫陽懷疑的問他,通常這種話只有深刻考慮過,才能總結出來。
“修過,哲學會教人想透徹一些事,但也容易讓人鑽牛角尖,很多人也會因此迷失。”
“那你因為什麼事迷失過嗎?”
這一刻,溫陽很想了解他的內心,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看起來不可能被任何事物擊敗的優秀青年,會因為什麼事煩惱呢?
“當我對著活人扳動手槍,那一刻我會迷失。”
容許再一次掰下幾顆酸石榴籽放進嘴裡咀嚼,這是她親手種下的樹,再怎麼酸,他也會嚐嚐。
他強烈地想了解她整個人,那麼就從酸石榴開始,嘗她種的果子,慢慢了解她的世界。
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就算最後這個女人對自己沒興趣,他也想知道關於她從小到大發生的一切。
他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念頭,從那晚他決定對她關上心門那一刻,可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在她身上發生的所有事,喜悅的,難過的,悲傷的,絕望的所有一切。
關於她十八年成長的點點滴滴,就連她喝水,吃飯,他也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說過的任何一句話。
哪怕,只是看著,聽著,他也想要這麼做。
或許,這是執著的開始。
當然,是以他自己的方式,與她無關。
無論他們之間會走向什麼方向,他也會關注她,瞭解她。
“你殺的都是壞人對不對?難以想象你對我們同類開槍的心情,但我覺得壞人犯罪只有殺了他們,才能阻止更多的犯罪活動,你不必自責。”
“那種感覺只有第一次開槍出現過,後來更多時候是為了完成任務,挽救更多的生命和損失,負罪感會減少,甚至不見。”
“什麼事往往都是開頭最難,只要挺過開始的艱難,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對不對?”
“嗯。萬事開頭難,堅持下去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