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吊著滿是血絲的眼嚴肅道:“皇上慎言。”
都是一國之君了,哪兒能動輒胡說八道?
這要是被人聽見了,皇上的威嚴何在?
江遇白回以無辜的眼神,相爺想想惱火道:“不過皇上說得很對,廢物的確是太多了。”
相爺和薛先生跟隨老王爺的大半輩子,對各類文書的處理都早已是信手拈來。
他們都沒想到遊刃有餘了半輩子的活兒,到了京都後會有了如此可怕的改變。
廢物多,廢話也是真的超多!
文相惡狠狠地開啟一本日常摺子,指著上頭的連篇廢話說:“這已經是鞍山總督本月來的第四本摺子了,轄地的形勢只用一切都好一筆帶過,馬屁拍了一籮筐!”
“這樣的口水摺子還不是什麼稀罕事兒,這些擺著的全都是!”
“咱們還得從這些廢話中找重點,看是否有遺漏的要務,結果等耐著性子通篇看完了才發現,裡頭本來就沒有重點!”
薛先生也幽幽嘆氣:“政務累疊,上行下效。”
“這是自前朝起堆下來的毛病,好似日日請安了就可無事發生,對於要務倒是含糊其辭,長此下去不行。”
老王爺治下極嚴,對政務的處理也有明確的流程。
人人明確其責,在什麼環節自己該做什麼都一清二楚,根本不用再贅述。
可京都中的這些老臣,以及各地歸順來的屬臣卻不是這樣。
前朝留下的各類弊端顯露明顯,在很短的時間內導致需要江遇白批覆過目的摺子數量暴增。
而且內閣被解散後,江遇白一直沒有流露出重組內閣的意思,這是對江遇白的無形施壓。
你不是不喜歡內閣的模式麼?
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內閣的重要性,逼著你不得不依賴仰仗內閣。
江遇白託著下巴冷嗤道:“這是在逼朕就範呢。”
“就範?”
徐璈聽到什麼滑稽笑話似的扯了扯嘴角,把一本確定毫無意義的廢話摺子扔進相爺腳邊的垃圾山,淡淡地說:“皇上,殺幾個人很簡單的。”
如果一國之君在這種小事兒上都要處處受鉗制,在大事兒上還如何統籌排程?
徐璈一心二用,一邊被迫飛速瀏覽手中宛如狗屎一樣的摺子,一邊說:“把不聽話的斬了,剩下的人自然也就聽話了。”
“皇上若是覺得不方便動手的話,其實微臣可以……”
“朕方便的。”
徐璈動作微頓差點撕裂了手裡的東西,江遇白笑眯眯地看著他說:“你休想出京都一步。”
“你看看相爺和先生,他們都這把年紀了,你忍心自己出去逍遙,眼看著他們在此陪朕受苦嗎?”
徐璈沒開口,薛先生忍笑說:“皇上此言極是。”
“我們年事已高,稍微熬幾日就已有力不從心之感,還是要多仰賴年輕人才是。”
相爺從始至終都看徐璈相當不順眼,不過相爺對徐璈的廢話不多辦事兒利索又非常滿意。
看著在徐璈手裡被迅速分揀分類好的文書,相爺心滿意足:“誰說武將出身的都是燥性子做不來文靜活兒?這不是辦得很好嘛。”
“說話的時候別停,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