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嬸譏誚道:“他這個人啊,又貪又無用,還最是貪生怕死,但凡骨子裡真的還存著一分傲氣,他都走不到今日這一步。”
“但是他躲得很好,也不肯透露自己出了西北礦場後的具體下落,我暫時不想激怒他,所以我選擇了給他銀子假裝妥協。”
徐二嬸這些年手上一直經營著繡莊布莊,買賣大了每日可見的進項是一筆不小的數。
她給錢給得相當大方。
徐二叔本來是熬不住了才會這樣,實際上也只是想得些好處罷了。
畢竟他自己比誰都清楚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真的讓他回徐家他也不敢。
故而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徐二嬸每個月都會按照對方留下的地址給出一筆錢。
給出的銀子數額逐漸變大,藏在陰溝裡的耗子的野心也逐漸被貪婪拓寬。
徐二嬸垂下眼說:“他其實是我設計引誘才會回到京都的。”
“我在信中告訴他,明輝和明陽都盼著他回來,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您會既往不咎,原諒他曾犯下的大錯的。”
“我絕對不容許他一直流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也無法接受他會變成一個隨時會爆毒的隱患。”
“他必須回京都,且必須活在我的眼皮底下,活在我的掌控之中。”
其實可以有更簡單粗暴讓這人永遠成不了隱患的辦法。
死人永遠都不會說話。
但那是徐明輝和徐明陽的父親,是徐家的人。
哪怕是犯下了再大的過錯,在沒有老爺子的許可下,徐二嬸不能直接要了他的命。
人心畢竟都是偏向的,徐二嬸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那人不能是死在她的手裡,但她又不可能讓這人一直都紮在自己的心底。
只有回到了京都,重新回到她的視線裡,她才會有機會斬斷這人所有不切實際的妄念,斷絕他所有作惡的可能。
老爺子聽完沉默片刻,緩聲說:“那你往後是如何打算的?”
“我在四方巷置了一處宅子,內外都很清靜,四周也沒什麼人,我把他送到那裡去了。”
徐二嬸重重地給老爺子再次叩首,沙啞道:“我不會要了他的命,但這輩子也不會讓他有機會出來的。”
那一方宅院就會是無法掙脫的囚籠。
往後餘生,所有的日日夜夜,徐二叔都只能被困在那裡。
至於對外……
徐二嬸輕輕地說:“我與他的書信來往中提及了兩個孩子的前程,以及能許諾給他的富貴將來。|”
“所以他為了掩蓋過往的不光彩,至今不敢對任何人提及自己的家世,也無人知道他活著回到了京都。”
“宅子裡我安排了足夠伺候的人手,吃喝用度一應不缺,全都會按最好的規格給。”
“除了不能出宅院半步,不可見半個生人,美妾也好,奢華也罷,他想要什麼都可以給。”
“他只能被困在那兒,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