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放碗筷,他可是連眼皮也不抬一下的。
她一直吃的少,以前在道觀從來沒有用早膳的習慣,還是回明府的時候強迫自己起來隨意吃點,大多時候,她就是隨便吃幾口意思一下。
吃多了,總覺得有東西堵在心口,讓她十分難受。
明姝不動,蘇澈便一直看著她,明姝便低頭不看他,直到他又說話:“多少吃一點。”
語氣柔和,不像是生氣,明姝勉為其難的端起碗吃了幾小口。
蘇澈莫名就笑起來,笑得差點將碗裡的湯灑了。
兩人出門,坐於馬車內,蘇澈就在明姝的身旁,老覺得不大自在,馬車雖寬敞,但蘇澈卻離她很近,她便挪了挪位置,蘇澈便道:“知道熱了?”
“嗯。”明姝小聲敷衍,又心不在焉掀起車簾往外看。
這時已經出了宮,走在官道,穿過一條熱鬧的街市,她看見有個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嫩娃娃正在津津有味的咬手指頭,甚是懵懂可愛,她忍不住輕笑一聲。
蘇澈聽她笑出聲,便問道:“笑什麼?”
“你看那個吃手指的胖娃娃,我在想蘇瑜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愛吃手指頭?”
“蘇瑜?我沒留心過,也許吃過吧。”
蘇瑜年幼時,他經常不在京城,根本看不見他是如何成長的,只過問生病與否,吃飯如何等重要之事,別的沒有多問。
現在仔細想想根本不記得蘇瑜是如何一下就從一個搖籃裡娃娃長到現在懂事的幼童,他有吃過手指頭嗎?
“殿下,蘇瑜真的是你的私生子嗎?”這是明姝第一次問這個問題。
不知為什麼看著那個奶娃娃就問了出來,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
從前,她都是這樣認為的,蘇澈也從不對人說什麼,她預設蘇瑜是他的孩子。
可是,現在她有些不確定。
“不是,他是我一個副將的孩子,母親病死,家中的老人將他託付給我。”
蘇澈乾脆回答明姝的話。
明姝微微點頭,只是副將的孩子?
“那個副將不在世了?”
“嗯,他死了,救我而死。”
他最後一句話語氣有兩分落寞,彷彿死的人是他最親近的人友朋。
“哦,那殿下自然應該替他照養孩子。”
“他叫許知衡,與我一起入軍營,人很笨,怎麼罵也不生氣,怎麼打也不還手,總是喜歡纏著我,到死也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算的上我真正意義的第一個朋友,再然後就是你二哥明緒,我也曾與他一同出生入死。戰場上的事,我不想多提,這事你也不要傳出去,你知曉就好。”
“嗯。”明姝知道蘇澈告訴她這些話意味著信任。
她有時候覺得她與蘇澈的關係好像很近,就像現在,可是有時候對他又捉摸不透,很遠,遠到看天上的星星一般。
蘇澈的另一面,她從來不想過多瞭解。
可也忍不住好奇,他有時候是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