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蕭齊拿起挑燈芯的捻子撥了撥燈芯，才道：“別說你捉摸不透，我與她自小長大，她的心思我也猜不透。這聰明人啊，只有聰明人才懂，父親覺得呢？”
蕭琰已經想了一會，聽蕭齊問他，他端起倒好的酒水仰頭而下笑呵呵道：“聰明人自然懂聰明人，她這是以進為退，進退都可守。難點在於揣測皇上的心思。
如果這次她輸了，那麼往後我們的計劃就要調整，如果她贏了，將會為我們開啟一個新局面！她此次以身試法，既是在賭皇上的心思，也在賭未來的大局。她何其聰明，我都自嘆不如....”
蕭齊淡聲道：“都什麼時候了？您還誇她，要是她輸了，她的命就保不住了！她在道觀時，看見螞蟻都繞道走，蚊子咬她，她再疼也只是揮手趕走，這次她竟下了殺手，還真是低估她了...”
此時窗外的天色已經見白，蕭琰瞧著遠處的黛色天邊喃喃笑道：“自從凌雲在她面前自傷而亡，她就變了...之後別說你，我有時也拿不準她到底要做什麼。”
提及凌雲，屋內傳出幾聲重重的嘆息，蕭齊與蕭琰對望一眼，蕭齊眼角溼潤，背轉身去。
蕭琰抿嘴道：“我知道凌雲生前對你也不錯，她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替她難過。多年前，她被火燒傷，身上沒有一處好皮肉，我找到她時，她已經存了死志，活著只是徒增痛苦。她那樣結束生命，只是想警醒明姝，讓她記住仇恨。雖然殘忍，但是比說什麼管用。”
蕭齊拭淚道：“父親說的極是，好好活下去，才是對師太最好的回報。父親可有想出妹妹所指？”
“自然想到了，天亮後，我去找燕王。”
“燕王？父親為何會扯上他？”蕭齊訝異問道。
蕭琰笑而不答，仰頭又是半曇酒下肚，笑得有些狂傲。
天色大亮。
蕭琰堵在蘇澈出宮的必經之道。
見蘇澈逐漸走近，上前施了一禮道：“燕王殿下請留步。”
蘇澈瞥他一眼，頓了頓驚疑道：“這不是父皇身旁的紅人蕭護衛？攔本王何事？”
蕭琰輕聲道：“卑職有件事，請燕王殿下應允。卑職可解殿下十數年來的心結。”
蘇澈不以為意冷笑道：“本王有何心結，需你來解？”
“上陽宮。”
蕭琰丟下話轉身，不想蘇澈抬腳跟了上去，兩人朝宮裡走去。
蘇澈到順天府門口時，劉昌博已經在門口等了大半天。
他瞅見蘇澈面色失魂落魄，就像被秋霜炸過的枯草一般，了無生氣。
本來準備好的一堆話，不敢再開口。
蘇澈眼神渙散，呆愣了許久，才冷聲問道：“可有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