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叩謝娘娘恩澤。”蕭希微雙手交疊,莊重的再次給嚴貴妃磕了個頭。
“好孩子,快起來。”嚴貴妃笑著將蕭希微摻了起來。
隨著她的動作,她頭上的步搖輕晃,襯著她清麗絕美的側臉,更添了一股別有的嫵媚,但她的眸光卻出奇的清澈和澄淨。
母妃,無關皇位,無關其他,我只是單純要想要她這個人,即便她只是一介布衣,可只要我喜歡,那又有什麼關係了?惜之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堅定中又帶著一絲溫柔。她知道,他動了心。對於一個生於帝王家的人來說,動心便等於動命,她欣喜他有一個想要守護保護的人,可更多的卻是擔憂和惶恐,因為她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可是,她卻連一個否定的字都說不出口。
誰年少時不曾喜歡過一個人?
的確,帝王家最難求的便是一個情字,可若是能求來一個情字,又豈是那冰冷冷的權勢和江山能比擬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站在最高的位置時冷心絕情,連一絲溫度都沒有。可是,她更害怕他也因此有了致命的弱點,可是,當她看著面前笑容清淺眸子沉靜的少女,她卻莫名的放下心來。
或許,這個女子不僅不會成為他的弱點,而且,還會成為他的助力。
禮成後,嚴貴妃便領著宮人回宮了,其他的觀禮的賓客也紛紛告辭。
老太君看著綰起髮絲的蕭希微,鬱結已久的心情也微微舒展了些,可隨即想起已故的陳氏,心裡不免有些觸景生情。
劉嬤嬤察覺到老太君的神情,怕她憂思憂影響病情,忙向蕭希微道了一聲,便扶著老太君回了靜園。
“微兒,舅母真沒想到你會請我來觀禮,若是你母親還在的話,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其他人都走了,蕭希微的舅母江氏拉著蕭希微的手紅著眼眶道。
聽江氏提起母親,蕭希微也不覺有些傷感,可隨即她忽地響起李氏的那些話。
“舅母,母親她……她,她當初為什麼要嫁進候府?她心裡是不是有別的人?”
蕭希微話音一落,江氏的臉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
“微兒,這些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江氏擰著眉頭為難的看著蕭希微道。
“所以,是真的。”蕭希微看著江氏,纖長的眼毛顫了顫,聲音帶了幾分低落。
“微兒,其實這些都是誤會。自從你娘嫁來京城,他們就再沒有聯絡了。”江氏說著頓了頓,伸手握著蕭希微冰涼的指尖,輕聲道,“說起來,這都怨你舅舅。若不是他當年常請人進府,又怎麼會生出那些事來……唉,說到底,這都是命。”
那人不過一介窮酸書生,如何能跟倍受皇上寵信的忠勇候府比。再說,清婉和蕭衍的婚事是陳府求之不得的,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書生退婚,所以,只得生生拆散一對鴛鴦。江氏現在還時常想起,在掙扎無果被送上花轎時,大紅的蓋頭下,清婉那張清冷波瀾不驚的臉。
蕭希微回手握住江氏的手,抬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度緩緩開口道,“舅母,我……我真的是父親的孩子麼?”
她至今還記得李氏被揭穿時惱羞成惱喊的那句話,當時,她並沒有往心裡去,可如今聽得江氏所言,她心裡不由竄起一絲寒意。
“你自然是蕭大人的血脈!微兒,是不是你父親他和你說什麼了?”江氏抓著蕭希微的手焦急的道。
“沒有。”蕭希微忙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江氏道。
蕭希微怔了怔,眸光漸漸低垂了下去。
這些年,父親雖然嚴厲,子女們都不敢和他親近,但偶爾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是會對蕭希樂露出幾分笑臉,但對她卻總是漠視忽略,甚至疏遠……所以,在知道母親心裡真的有另外一個人時,她腦海中下意識的就跳出李氏的話。
“微兒,你要相信你母親。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江氏拉著蕭希微的手鄭重的道。
蕭希微抿了抿唇角,輕輕一笑,“舅母,我知道了。”
故人已矣,再揪著過去的事不放又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走好以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