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冷冷的掃向蕭希樂,目光狠戾,唇角緊抿,半晌卻沒有接蕭希揚的話。
在蕭衍狠戾憤怒的目光中,蕭希微還是看出了他那一丁點的猶豫和算計。
即便知道了蕭希樂的所做所為,可是,她身上還繫著與楚硯之的婚約,僅憑這一點,就讓他將滿腔的憤怒和怨恨壓下去。
一絲涼薄的笑意緩緩的爬上了蕭希微的嘴角。
哪怕是他最心愛的兒子,可是,在他心裡還是及不上對權勢和地位的渴望。果然不愧是她的父親蕭衍。任何時候都會想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事事都想兩手抓,可是,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齊美的事,他就不怕最後兩邊都得罪,最後什麼也得不到麼?
“看來,本皇子在這裡很難讓蕭大人下決定。既然如此,那本皇子就告辭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楚惜之施施然的站起身。
一見楚惜之一走,蕭衍心裡一驚訝,忙上前一步朝楚惜之行了個禮,“殿下留步,微臣萬萬不敢對殿下有這種心思。只是,家醜不可外揚,再怎麼說……這個孽畜也是微臣的的血脈,所以……”
“原來蕭大人是起了舔犢之心呀!本皇子還以為蕭大人是想左右逢源,為自己留條後路了。”楚惜之看著蕭衍瀲瀲笑道。
蕭衍聽話忙訕訕笑道,“怎麼會,殿下誤會了。”
“蕭大人是微兒的父親我自然不會誤會,不過,父皇那裡就……”楚惜之含笑看著蕭衍,忽地閉唇不語。
皇上……
蕭衍心裡‘咯噔’一聲,心跳不由亂了幾個節拍。
“殿下,希樂和四皇子的婚事是皇上親自下旨賜的……”蕭衍訕笑著看著楚惜之道。
言下之意,這樁婚事並不是他求來的,所以,他並沒有存著左右逢源的心思。
楚惜之看著蕭衍嘴角的笑容依舊瀲灩,只是,那道好看的劍眉卻不覺挑了挑,“原來,蕭大人是這樣想的呀。”
蕭衍看著楚惜之的表情,腦中忽地劃過一個念頭。
這樁賜婚莫非還另有隱情不成?
皇上對七皇子的寵愛有目共睹,暗裡也不止一次示意過自己讓他扶植七皇子,所以,皇上下旨將希微賜婚給七皇子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為何又要將希樂賜婚給四皇子了?難道僅僅只因為賞花宴上發生的那個小插曲?四皇子可是太子一派的人,若皇上真有心扶植七皇子,怎麼會將他的另一個女兒指給四皇子?莫非……
試探!
蕭衍腦中猛地跳出兩個字。
想到這裡,他忽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子一派勢力極大,他雖然想博得更大的榮華富貴,所以將寶壓在七皇子身上,可是,又怕萬一失敗落得個抄家滅門的下場,所以,當皇上替希樂和四皇子賜婚,他心中不是不歡喜,所以,對李氏和蕭希樂的所作所為雖不滿但還極力的容忍著。可是,若真如他想的那樣,那他再這樣搖擺不定,只怕……
蕭衍心思這麼一轉,抬眸恰好撞進楚惜之深不見底的幽瞳中,心下不由大駭,忙道,“殿下千萬莫要誤會……”
蕭衍話還未完,楚惜之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分,“誤會?是不是誤會我說了不錯,端看父皇那邊……”
饒是老謀深算如蕭衍,聽了楚惜之這話也不由得心下大亂,當他目光瞥見趴在地上的蕭希樂時,頓時厲聲喝道,“孽障,你做下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實在是饒你不得!從今日起,你便自請去水月庵唸經贖罪吧!”
水月庵在城效一座偏僻的山上,京城裡那些被休的棄婦孃家又不容的話一般都會送到水月庵。這些年在水月庵裡瘋掉死掉的女人不計其數,水月庵就像是一個冷冰冰的地獄一樣,沒有幾個人能從那座地獄裡爬出來。
蕭希微唇畔緩緩爬起一絲冷笑。
“不!我不要去水月庵!我不要去水月庵!爹,爹……求求你,不要趕我去水月庵!我是忠勇候府的嫡小姐,我是你的女兒呀!你不能這麼狠心……你不能這麼狠心呀!”剛剛還懨懨一息的蕭希樂聽到蕭衍這話,一下撲過去抓著蕭衍的袍角哭喊道。
水月庵裡住的是什麼人她一清二楚,若是被送進水月庵的話,就算將來她能活著出來,她身上也被烙下一個汙點,這個汙點會伴隨她的一身,別說四皇子,就算是尋常人家,又有哪個敢娶她!
“狠心?你做下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我能留你一命也算全了我們父女之間的情義!我對你算是仁慈了,從今天起,你就跟我們忠勇候府再沒有半分關係了!”蕭衍厭惡的將蕭希樂一腳踹開。
眼下最要緊的是打消皇上和七皇子對他的猜忌,與四皇子的這樁婚事必須作廢。這個女兒對對他來說就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一個沒有利用價值又害死他最心愛的兒子的女兒,他留著還有何用?若非家醜不能外揚,候府實在不能再傳出不好的訊息,他早就一根白綾了結她,根本不必大費周章將她送到什麼水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