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谷設應道,
“父汗的威望還是在的,依舊可以做到一呼百應!如今鐵山周遭已經匯聚了精銳戰士一萬餘,牧民十餘萬,”
“兒在想,是否要在鐵山建立更大的營壘,以此為新的據點。”
頡利微微頷首,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
這些年累積的威望並沒有消耗殆盡。
只要下面的人還聽話,那麼他就已然是突厥至高無上的大可汗!
“不著急。”
他擺手道,
“鐵山不過是一個落腳點而已,這裡物資匱乏,又沒有豐美的水草,不足以支撐十幾萬人生活。”
“等整備完畢,把各個部落的首領都喊來,我們商議商議。”
“是,”欲谷設點了點頭。
“這唐儉……去解個手,需要這麼久嗎?”
頡利忽的看向唐儉的空座,不由得皺眉道,
“這都過去好一會兒了吧?”
欲谷設亦是露出疑惑之色。
“我去看看?”
他起身道。
頡利揮了揮手。
欲谷設旋即離席,走出了牙帳。
嘎吱,嘎吱。
頡利可汗切著手中的羊腿,這越是切,越覺得不對勁。
好安靜啊。
這種安靜,和剛才似乎一樣,卻好像又不一樣……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嘎!
不對勁!
手中的刀戛然而止,他猛地起身,正欲出門巡視營壘,卻忽然間有人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大可汗,大可汗!”
“不好了!唐軍……唐軍打來了!”
頡利可汗:“!!!”
“你說什麼?”
他心下猛地一沉,瞪眼道,
“你再說一遍?!哪來的唐軍?!”
那士兵急道。
“就是唐軍!是唐軍的騎兵,已經快摸到咱們的營壘了!”
“今天外面起了大霧,看不清遠處,哨所也是直到唐軍騎兵靠近至六七里處,才看清的!”
“大可汗,該如何應對?!”
砰!
頡利心中惱恨,一腳踩在了地上,差點踩出一個窟窿來!
“唐儉呢!這狗孃養的在哪!”
他大怒道,
“本汗要活劈了他!”
直到這一刻,頡利才恍然大明白。
所謂的議和,是他在麻痺李世民,也是李世民在麻痺他!
唐儉不過是一個讓他放鬆警惕的餌,其實大唐根本就沒想議和,就是想趁此機會一波把他帶走!
這一刻,想明白這一點的他,豈能不怒?
這會兒要是抓住唐儉,一定要將其生吞活剝,碎屍萬段!
咚咚!
“父汗!”
欲谷設驚惶的跑了進來,連道,
“找不到唐儉,整個營壘都找遍了,沒有他的蹤影!”
“他好像……他好像逃跑了!”
頡利臉色一白。
一切,都早有預謀!
他,成了那隻甕中之鱉啊!
“父汗,唐朝騎兵打過來了,喊殺聲已經傳過來了!”
欲谷設上前拽住了頡利的胳膊,急切道,
“現在該怎麼辦!父汗……我們該怎麼辦?!”
又到了這一幕,似曾相識的一幕。
“父汗,我軍只有一萬餘人,唐朝有十萬大軍,咱們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欲谷設迅速做了對比,絕望的勸道,
“父汗,咱們……咱們還是跑吧!”
再跑?
再跑!
“跑,跑……”
頡利的手指微微顫抖,聲音已是急促,
“馬上集結軍隊,能集結的就集結,不能帶上的就全部的放棄!”
“跑!”
“遵命!”欲谷設立即離開,召集部眾去了。
嘿,還真別說,經過定襄那一次逃跑之後,這會兒組織起跑路來都熟稔了許多,可謂是駕輕就熟啊!
“唐儉!徐風雷!李靖……李世民!”
頡利可汗心中充斥著滿腔的怒火與懊惱,低吼道,
“今日之恥,本汗會十倍百倍的報復回來!”
“你們等著我,你們等著!!!”
吼聲落下,鐵山營壘已是亂成了一鍋粥,重複定襄盛況!
……
太陽高照,風雪停下,大霧散去。
很難得,今天有個暖陽。
平常碰到這樣的好天氣,突厥牧民絕不會放過,必定會爭分奪秒的整理牛群和羊群,將自己那冰寒溼漉的衣物被子好好曬一曬,這樣算是補給,以此來更好的面對接下來的嚴寒。
可今天。
他們卻只能排成一排,蹲在雪地裡,聽著唐人的呵斥:
“老實點!別想耍心思,你們可汗都跑了,還折騰個什麼勁兒?”
“對!告訴你們,老老實實的順從我們,不少你們一口吃的,要是敢反抗,馬上殺掉!”
“把他們都綁好了,串成一串,大總管要清點人數和戰利品!”
“……”
唐軍士兵們對著暖陽,臉上洋溢著笑容。
這仗,打得太爽了!都不用怎麼豁出性命去,只要瘋狂的抓俘虜收戰利品就可以了,
噔!
“末將蘇定方,拜見諸位總管,拜見大總管!”
小將單膝跪在徐風雷的馬前,恭聲道。
徐風雷翻身下馬,將他扶起。
“好,好,蘇定方,你做得好!”
他笑著讚許道,
“只帶兩百人,就敢衝頡利的營壘,你有勇氣,有膽識!”
“藥師有個好徒弟啊!”
說著,他還瞧了李靖一眼。
李靖擺了擺手,以示謙虛。
“謝大總管誇獎!”
蘇定方嘿笑道,
“您也說末將是年輕人嘛,年輕人就要要有衝勁,絕對不能當縮頭烏龜!”
“這一戰,末將幸不辱命,斬首突厥兵卒一百多人!只是可惜,還是讓那頡利可汗給跑了,這狗東西,腳底抹油,跑的是真夠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