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確又比張氏體面些,並不曾發瘋撒潑,只是瞪大雙眼怔怔地看著地下,不住地搖頭呢喃著什麼。要麼就眼冒兇光,忽而瞪著何家父子發一回狠。
何暉一顆心早就不在柳氏身上,如今陡然出了這等波折,生怕連累自己,早早就與柳氏劃清界線,與何建忠一道對其疾言令色,痛斥其不軌。
月棠即使只是呆在何夫人這邊,根本不去露面,這些訊息也依然會透過何夫人的丫鬟傳到耳朵裡。
何夫人當然沒有這麼容易就真的瘋了。
但月棠之前的舉動的確刺激到了她。如今她一見月棠就會激動得不能自控。這一樁接一樁的變故也很難使她保持冷靜。即使月棠不在身前,她對下人也沒有聲氣。
月棠再一次端著藥了房。
何夫人果不其然指著她怒罵:“你怎麼還沒走?”
月棠道:“快了。最多不過還有一日。”
藥碗再次被打翻,咒罵聲響起來時,就有身邊人六神無主地把訊息送到了前院,告知了何建忠:“太太已然心緒失控,怎麼安撫也不行,非說林娘子不正常……”
何建忠正焦頭爛額,聽到這裡便讓人把柳氏也關起來,並喝令:“前後門全部鎖好,多叫些人過去,團團看守!時刻盯好了,等柳家人到來,不得有誤!”
這是防著柳氏像張氏一般再出意外了。
柳氏很快被拖走。
月棠在人群后看了眼被綁起來的她和李嬤嬤,回到了與華臨的小偏院。
院子前方就是何夫人所在的上房。
何建忠進去以後,何夫人猶在喊叫,幾乎句句都有“林氏”。
對著昏暗的屋子喝了兩盞茶,又對著逐漸變幻的天色坐了不知多久,華臨回來了。
“我給她紮了兩針後,她安靜了,說話也順溜了。何建忠已然堅信她是瘋魔了。尚且沒有起疑。”
月棠倒上第三盞茶,推向他:“遲早會的。”
華臨點頭,又道:“後來何建忠又帶人去審問了柳氏,柳氏始終不認罪。方才柳家人也來了,她也還是喊冤。
“柳家人比起最初的張家更為心虛,但因為有張氏之事在前,他們也堅持不讓步,不認罪,要求去官府。
“何家本來不願家醜外揚,但張家柳家堅持不讓私了,執意要把柳氏送去官府定罪,何建忠也只能同意。
“所以爭執到最後,柳氏和李嬤嬤都被送到順天府去了,現下應已入了大牢。”
說完了他把洗過的兩手擦了擦,又問她:“您怎麼樣?這兩日勞累可還受得住?我早說過您不必親自來……”
月棠翻開杯子,執壺倒上另倒上一盞茶,打斷了他的絮叨:“父王掌管皇城司多年,魏章他們那批人都被他栽培過,而小霍從小就跟著他父親出入城中各大牢,他應該也還記得入順天府大牢的法子。”
她把給張氏看過的那塊牌子遞給他:“你拿給小霍,讓他天黑前查清楚柳氏的確切去處來給我。接下來,得讓我們的廣陵侯登臺露面了。”
華臨張了張嘴:“您難道要親自去牢中?您又要去冒險?”
“猜對了。”月棠把茶塞給他。
華臨忿忿:“不喝!”
“琴娘給的茶葉。”
華臨扭頭,幽怨地接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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