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鈺自離了徐家,不到一個時辰就遣人送來了回義子帖。
而徐鶴也隨後也以籌備認親儀式為名被喊去了杜家。
眼下已是戌時,他們才剛回來。
魏章打了招呼,遂進門來:“郡主!”
月棠擱筆望著他:“怎麼樣?”
他垂首而立:“杜明煥傳徐鶴過去,倒是沒什麼花樣,只是說了些場面話加以安撫,而後把符家父子的案件進展說了。
“又說明日正好休沐,讓徐鶴準備準備,再過幾日九月十五,便過府去行個儀式。
“只是出來後屬下照例又潛回去走了一趟。
“就見杜鈺正打發人明日一早緊緊盯著沈太后的侄兒沈黎,說沈黎明日一定會趁休沐去廣安寺中上香為闔府求平安。
“還說在此期間沈黎必定會接見官吏,要把他盯嚴實了,到時候就——”
“打住!”月棠抬手,“沈家?沈黎?”
魏章重重點頭。
月棠望著他:“我記得沈黎是沈家嫡長孫,如今不過二十出頭,便已經在中書省下任職戶部郎中,眼下各地秋收,稅糧也該入京了,按說他擔子不輕,為何還有空去寺廟上香?
“沈家別的人不去嗎?”
魏章躬身:“屬下還未曾來得及去探聽。不過,早前倒是也聽說過沈家每年到九、十月這個時候,都要出點意外。
“不是這個傷了,就是那個病了,又或是朝堂上吃點瓜落。
“沈家人覺得和這月份犯衝,故而每年也都會提前派出子弟入寺祈福。
“算起來也有四五年了。
“從沈太后的祖父下來,一共三房,今年應是又輪到了長房。”
月棠眉頭皺得更緊了:“杜鈺為何能夠肯定沈黎會在寺廟之中見官吏?”
“這點確實古怪。如果不是有確切的訊息來路,按說不該如此斬釘截鐵。”
月棠想了想,又疑惑:“杜家竟然想要冒險,難道是真的要針對沈家麼?
“又為何非得是明日?”
魏章也很疑惑:“杜鈺就是篤定明日,而且他們一早就去。屬下也覺得,他應該是把訊息摸準了。”
月棠看著窗外天色,攥著兩手徘徊起來。
雖然憑藉杜家收集的那些罪證,初步推斷禇家和穆家的嫌疑更大,但沈家連年都趕在這個時節出意外,明顯蹊蹺,她沒有理由視而不見。
便轉身:“明日你還是跟著徐鶴,琴娘和我一早去廣安寺裡探探虛實。”
蘭琴道:“那靖陽王府那邊……”
“來得及,”月棠頷首道,“去看看而已,我說過上晌到,那午前必然能趕到。”
……
翌日一大清早,月棠和蘭琴就出了門。
徐鶴今日休沐,留在府中整理認親儀式所需之物,窗內看到她們出門,不免目光停留了片刻。
魏章斜睨他:“徐大人已是有婦之夫。如此盯著我家主子,十分不妥。”
徐鶴被他一語勾起了心裡煩悶。
他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一開始還以為佔了個便宜,得了個智囊,她自己跳進來要冒充賀氏,甩起她來也甩的容易。
現在好了,不但便宜沒佔著,還甩都甩不掉了!
有了這“糟糠之妻”,日後他連與別家高門千金議婚也不能夠了!
這買賣真是賠到了底兒掉!
早知道最終還是得和杜家綁在一起,他又何必去和段家退那個婚呢?
到頭來得罪了人,如今還時時刻刻被這妖女壓迫。
昨日被弄傷的手腕,到如今還沒退腫呢。
徐鶴越想越氣,牙齒都快咬碎。
晏北趕早起來,先帶著阿籬吃了早飯,然後帶著他到了花園,自己練起了劍,而讓阿籬帶小鴨子在旁邊玩沙。
月棠一來,一定第一時間前來尋找阿籬。
她尋到了阿籬,自然也就尋到了自己。
到時候他淡淡打聲招呼就行了。
被騙當贅婿、又被下堂的是他晏北,總不能還讓他對著無情的前妻笑臉相迎吧?
想到此晏北備感精神。
一身虎勁全使出來。但他一整套一百零八式全練完了,還是不見月棠影子。
也正常。
女人家嘛。
出門不得打扮打扮?
她長那麼招人一張臉,更加得好好收拾。
從前挺著大肚子的時候,天天還燉紅棗銀耳呢。
那臭美的!
於是收斂心思,又打了一套拳。
可六十四式也打完了,還是不見人。
莫不是門下儀衛司的人不懂事,沒讓她進來?
於是他打發守在隔壁的小太監,親自去門下蹲守。
結果小太監去了半晌也不見回來。
玩沙的阿籬卻拿著小鏟子起身了。
小嘴裡叨叨不停地催著鴨子:“小嘻嘻,小哈哈,我們要走啦,華爺爺在等阿籬扎針針了……”
晏北抬頭看著爬上半空的太陽,也待不下去了。
小太監沒回來,足見並不是門口守衛把人攔住了。
再說人攔住了她還有牌子。
憑她那暴脾氣,她難道還進不來嗎?
算了。
她是女人,還是實打實的金枝玉葉呢,當然有幾分傲氣,只怕是不好意思真的尋上門來。
對,她肯定是矜持!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讓自己去接!
也罷,誰讓他正好閒著呢?
他渾然不覺自己竟然把月棠當時如何生猛地綁他入洞房的那段拋在了腦後。
回房洗了澡,換了身靛青色細花紋地錦服,再拿一頂羊脂玉冠把頭髮束了,乘著馬車就出了門。
高安問:“可需要把阿籬帶上?”
當孃的肯定想第一時間見孩子。
晏北卻說:“不用。”
帶了孩子去,她不就不來了嘛!
到了狀元府外,他讓馬車停下,摺扇指了指高安:“去拍門吧,把人接出來。”
高安下了車。
晏北拿扇子撩開車簾,打量起狀元府的門第。
這宅子門面不大,周邊依靠著幾個小衙門,沒什麼三教九流之人走動,倒還清靜。
徐鶴收拾完畢,看完半卷書,一見魏章不在眼前了,正打算出門透個氣,門房快步走進來:“老爺,門外來了個人,穿著不俗,麵皮十分白淨,說要見我們娘子。”
“見她?”徐鶴心思一動,連忙起身走出門外:“人在何處?請進來了不曾?”
“小的不敢隨便放人……”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