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魏章來了,“沈家二十四名護衛,全部出動圍攻那五個人,如今已經趴下兩個,被綁了起來。沈黎已經在就地審問。剩下幾個也馬上要全滅了!
“看來我們的推測是對的,杜家的背後的人至少不會是沈家!那些罪證,是杜家用於針對沈家的。”
月棠合上簿子:“你怎麼會來?”
“靖陽王去徐家了!”
魏章勻下氣息,說起了來龍去脈。
月棠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太陽才爬到半路,眼下不過辰時,晏北就找到徐家去了?
他身為輔政大臣,這麼閒的嗎?
不過也好,有他纏住了徐鶴,魏章才能脫身出來。
無暇思索許多,她把手上的冊子塞給魏章:“你看看。”
魏章逐頁翻開,隨後道:“果然每一筆香火錢都與他們府上的意外相關。
“第一年是他們老太爺摔傷,第二年是二房嫡子游船落水,第三年是老太太染上疫病——
“他們老太太應該足不出戶,身邊還有如雲的僕從,怎麼會染上疫病?這當然不對勁。
“第四年也就是去年,他們宗祠失火。
“今年——今年還沒來。
“但總之每件事都不是頂要緊的事,如果有心為之,都不難辦到。這很像是有人蓄謀!”
說到這裡他又沉吟:“沈家勢力快速壯大,背地裡自然少不了人針對。但吃了暗虧沈家卻不發作,總顯得不太對勁。”
月棠同樣凝重臉:“你再看看他們這個捐香火的日子。”
魏章順眼看向日期處,隨後屏息:“九月廿三?”
話說出口他已吃了一驚。
“沒錯,”月棠這才道,“正是哥哥死的那日,九月廿三。”
月棠大哥月溶從發病到死去僅有兩個來月,而從突然重病到死去前後卻僅僅三日,連彼時身在洛陽的華家人都沒法趕到施救。
太醫的診斷是胸痺。也就是天生心臟有缺陷。
後來月棠見到了華臨,跟他說起月溶的症狀,華臨的判斷倒也無異。
這幾年月棠把失去父兄以及阿籬的日子記得清清楚楚,每到這一日不管在哪裡,都要祭祀燒紙,魏章當然一眼能發現問題。
從沈家出事的時間來看,月溶死後的當年十月,沈家老太爺墮馬,隨後他們開始在寺裡上香祈福。這一年捐香火的時間是臘月。
而此後每一樁意外發生的時間都不盡相同,只是處在這個九月廿三前後,但沈家捐獻香火祈求平安的時間,卻每年都定在了這個日子。
“怎會有這般巧合之事?”
魏章已然看出來月棠的心思了。而他的聲音也帶著些微的飄浮。“沈家和王府從無私交,斷不可能是出於懷念我們世子才選擇這個日期捐香火。
“況且穆皇后與咱們王爺王妃也屬情深厚誼,沈太后想以四皇子取代二皇子上位,自然也不會視端王府為自己人。
“雖然不成仇,絕對也稱不上親近。
“——郡主!世子的死,難不成有沈家人染指?”
如果一切安定,自然不會有人去懷疑太醫的判斷也會有錯。
可事實上月棠當年的意外是預謀,端王的死連晏北也心存疑惑,更有先帝身上的諸多奇怪之處,那麼沈家如此蹊蹺的現象背後竟然又扯上了月溶的祭日,怎能讓人不往陰謀的方向猜去?
魏章面如寒冰:“杜明煥暗格裡藏著的珠鏈分明是女子之物,難不成,那鏈子就是沈太后的?
“是沈家為了謀奪皇權,早早設下了大網?”
本著印證沈家與杜家的關係而來,沒想到反而扯出了沈家身上的嫌疑!
如果沈家蓄謀殺害了月溶,那月棠所受的圍殺,豈非也得是沈家指使的才合理?
月棠凝眉:“你說的未必不可能。
“但若沈家指使了杜家,杜家暗地裡蒐集罪證還可說是為求自保,杜鈺又為何敢於暗地裡跑來竊聽?
“當初能夠想出一石二鳥之計同時殺了張少德與何暉的他,就沒想過一旦露了馬腳,沈家會立刻舉刀滅了他們嗎?”
魏章頓住。隨後道:“郡主思慮周全,是屬下想岔了。”
“不,你沒有想岔。”她停在樹下,透過樹梢望著遠處沈家搏殺的方向,“那天夜裡的陰謀設及到宮闈,朝堂,王府。不單單是我月棠一人之災。
“沈家對拿住的杜家人選擇了當場刑審,並沒有關起門來私下了斷,這隻能說明他們之間沒有直接勾結。
“並不能說明已然得勢的沈家就在整個陰謀當中是無辜的。”
她頓了頓,“所有人都不能篤定是無辜的。
“涉及到那麼大範圍的陰謀,如果真屬一人所為,那此人勢力之雄厚已無人能敵。
“或許根本都輪不到二皇子登基。”
魏章凝語片刻,緩緩點頭:“屬下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們的仇人或許不止一個。”
月棠點點頭。
她仍望向遠處的禪院:“我們仍要摸著石頭過河,一步步確定真相。
“不過今日這趟仍然來的夠本,沈家拿住了這幾個人,一定會向杜家興師問罪。
“杜家可扛不住沈家,接下來會有戲可看了!
“你猜杜家到扛不住的時候,接下來就會如何?”
魏章眸光閃亮:“自然會去找他的靠山!”
“沒錯了!”月棠揚唇,“我們就是要把杜家逼到絕路。他們狗急跳牆的時候,也就是露出端倪之時。
“現在你再潛過去瞧瞧,看看那邊什麼結果了?
“我去前面與琴娘會和。
“你探聽完後便去醉仙居買兩壇桃花釀,送到王府來。我在王府門外等你。”
“桃花釀?”
“對,”月棠看他一眼,“我記得我們的靖陽王從前不止一次誇過醉仙居的酒不錯,你挑最好的買上兩壇,我帶進去。
“滿朝之上,我可再也找不到像他靖陽王這麼趁手的一個‘打手’了,可不能浪費了他。
魏章聽到這裡,遂也笑了:“主子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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