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適才臉色微慌,難道他們兩人是舊識?可為什麼非要掩人口舌,遮人耳目,這般麻煩的見面呢?
“端木大夫可看仔細了,我家殿下年幼弱小,可不能瞧出問題來。”姜妘己這番話一是說給門外的碧璽宮女聽的,以姜姒好素日的教導,她們斷然是會聽牆角的。這才故意說了這麼一句,顯得緊張病情的話來。
二是,提醒若豆,他們有什麼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縱然若豆聽不懂,這端木錦定然能聽懂。
“姑娘你這麼一說,錦要再細診一二,方才我聽殿下的心跳,似有些快,你們在此吵鬧,我聽得不真切,還是出去候著吧,我診治完,你們再進來照看。”竹子柳心領神會,接過話去。
姜妘己暗笑,果然能說會道,對他的身份越加好奇了,旻天與他認識,如今,這若豆也與他相識,而且寧願受罪,找了這麼一個法子來見他。
若非這人的身份特殊,不能出現在這王宮中,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身份?
說要說身份特殊,莫過於竹墨苒的夜郎公主身份了。
晨時,若豆去了映月軒回來,神色古怪不說,火急火燎的來見這端木錦,莫非這端木錦是夜郎國君的人。
能讓若豆隱瞞不說,這人的身份肯定極為隱晦,那他究竟是不是夜郎國君派來的人呢。
“有勞端木大夫。”姜妘己微微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籠煙,畫月追隨。
竹子柳見她們都出去了,這才開口“你母妃有什麼話帶給我麼?怎想了這樣一個傷身的法子?”竹子柳絲毫也沒有將若豆當做外人,當做一個從未見過的外侄,也不與他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
“並沒有,母妃疑心國君有話要交代她,所以我才冒險來見你一面。”若豆理了理衣衫,端了一副大滇皇子的架子。
“我此番來滇,一是來看看你們母子二人,二是恰好藉著公主生病,想教你一點醫術防身,你們母子無依靠,我又幫不上忙,教你們提心吊膽地了過了這麼多年,是我無能。”竹子柳輕輕拍著若豆的小手,面上很是動情,以至於愧疚,他並未直視若豆的眼睛。
“國君憂慮了,我與母妃過得很好,母妃從未惱怒國君,國君是她的親哥哥,她怎會怪你。”若豆感到竹子柳的手滾燙異常,緊緊地握著他,那力道大的就要捏出汗來。
若豆想,舅舅不是不關心他們母子,只是無能為力。
如果舅舅對他們太好,與他們往來太密切,定會遭到父王的猜忌,興許母妃也不會這般受寵了。
“你一口一個國君...就不能叫我....叫我一聲舅舅麼?”竹子柳有些氣惱。
若豆這樣疏遠的語氣,是因為這些年他從未出手相幫,不聞不問麼,他們母子是這世上他唯一的親人了,他怎能不惱。
他何嘗不想早點來探望他們,可是,夜郎經過這十多年的戰爭,在夾縫中生存,他更裝作一副無知淺薄張狂的模樣,麻痺他國。
為了保全他們母子二人,只有不聞不問是最好的保護了。
“舅舅。”若豆終於鬆口,泣不成聲地抱緊竹子柳。
竹子柳也是激動異常,深深地抱著若豆,如若可以,就讓他這樣一直抱著他,希望他永遠都不要長大,就這偎在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