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蒙受皇恩,自濠州起兵跟隨聖上,怎會跟著你一個黃口小兒造反作亂?”
朱元璋鬚髮賁張,雙眼死死的盯著朱雄英。
然而朱雄英卻搖頭笑道:
“朱老先生是聰明人,您覺得現在除了您上船之外,還有其他能活命的路子嗎?”
“一個吏部考功司郎中,也值值得某拉攏了。”
這正是朱雄英想出來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殺官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一個吏部的郎中,再加上十名錦衣衛,如果同時消失在金陵城,必然會引起朱元璋的震怒。
到時候,多年的準備將會毀於一旦。
距離朱標暴病而亡,不足一年。距離燕王奉天靖難也僅僅只有十年。
朱雄英沒有時間從頭再來。
更何況。
吏部考功司。主掌官吏考課黜陟之事。
可謂是極其關鍵的位置。
如果能把這個位置拿到手。
朱雄英就可以肆意的在大明官場當中的關鍵位置安插自己人。
所以才有了此時朱雄英的招募。
聽到這番話,朱元璋深深吸了口氣。
強行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冷聲問道:
“上位驅逐蒙元,恢復漢家江山,使爾等安居樂業,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安居樂業?”
朱雄英嗤笑一聲:
“朱老先生可知我乃流民出身?”
“既無身份文憑也無路引。”
“一旦被官府所繫,必被徵役開路挖渠”
“胡扯!”
朱元璋暴怒。
“大明律規定,流民當發放戶籍分給田地……”
“楊憲彙報杭州三年復耕,百姓必然安居樂業,因何被誅?”
“元朝規定十五稅一,農民當衣食無憂。為何狼煙遍地?”
沒等朱元璋說完,朱雄英便冷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洪武皇帝認為憑利刃便能讓天下官員膽寒。”
“卻不知政治清明,靠的是監管有方,官員輪轉升遷有度。”
“像他這樣以酷刑威懾,地方官吏十不存一,主官戴枷上衙。”
“當縣令的俸祿都養活不了一家五口之時,皇帝拿什麼保證律法能夠不打折扣地執行下去?”
朱元璋臉色愕然,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為什麼不上告……”
“當年洪武皇帝造反的時候,為什麼不報官?”
朱元璋啞口無言。
只是看向朱雄英的目光,越發忌憚。
眼看朱元璋啞口無言,朱雄英輕笑一聲繼續說道:
“朱老先生還是認真考慮一下的好,洪武皇帝確實對社稷有功,但是治天下,並不僅僅是有功就行的。”
“洪武皇帝乞丐出身,手裡拿根打狗棒,看誰都像瘋狗。”
“治國理政,全靠一把大刀殺的人頭滾滾,只顧一時痛快,絲毫不顧及朝野影響,天下大局。”
“長此以往,遺禍萬年。”
“未來說不準,又會造成蠻夷入關之事。”
朱雄英言辭鑿鑿,不過也正是如此。
無論是之後的瓦剌留學生,還是未來清軍入關。從根子上便是朱元璋打的根基千瘡百孔。
不過這一段話聽到朱元璋耳中,卻是尤為刺耳。
朱元璋沒有說話,看似是在認真思考。
實則面色陰鷙,雙眼深處殺意湧動,用餘光打量著朱雄英。
此人學究天人,又心懷大志。
等到咱安全在這裡離開之後,必然要調大軍前來滅殺此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