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恭萬萬都沒有想到。
自己給太子彙報的奏疏,落在朱允炆眼中,竟然成為了邀上獻媚的罪狀。
尤其是自己生怕朱雄英這個名字,刺激到久病初愈的朱標。
故意避擴音及名字。
落到朱允炆眼中,卻成了活生生的罪狀。
只能說,或許是徐允恭和朱允炆天生八字不合。
在原本的歷史中,朱允炆上臺之後遭逢靖難。
寧可放著有名帥之姿的徐允恭不用,也要重用李景隆。
但是人家徐允恭可是從來都忠心耿耿,甚至於為了避諱朱允炆,都把名字改成徐輝祖。
要知道人家徐允恭,當初在齊眉山可是大敗過燕軍的。
這樣的帥才都不重用。
怪不得能讓朱棣一介藩王造反成功。
不過此時,朱允炆也只能在心中狠狠的罵上幾句。
當務之急,是要先過了朱標這一關。
朱允炆清楚,認錯是萬萬不能認錯的。
故意曲解和理解能力不夠,全然是兩個概念。
前者是居心叵測,後者只是能力不夠。
所以朱允炆瞪大了眼睛,裝作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看著朱標,爭辯道:
“父王,兒臣不知徐伯父是何意。”
“那個朱雄英明明就說過,寶鈔改革要分為五個地區,這怎麼就不是把老百姓分為了五等?”
“兒臣認為,天下百姓俱為一體,士農工商各司其職。”
“但是江南的百姓絕對不會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更高人一等。”
“民心如水,難道還要分個清濁緩急嗎?”
“你等等!”
朱允炆話音剛落,朱標立馬舉起了手。
“你剛才說……誰?”
朱標深深皺著眉頭。一隻手在半空中虛指著朱允炆,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扶著額頭。
最近也不知怎的,頭疼發作的越發頻繁。
允炆從海外帶來的這種仙藥,確實是效果非凡。
藥丸入腹立竿見影。只覺得飄飄欲仙,所有的疼痛都如潮水般褪去。
只不過每次服藥之後,總覺得耳邊有蟲鳴風嘯,聽別人說話總是聽不真切。
就像剛剛。
允炆說了個什麼名字來著?
聽到朱標的問話,朱允炆一愣。
朱雄英三個字,剛剛到達嘴邊,卻又趕緊的嚥了下去。
朱允炆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自己的父王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那個冒牌貨的名字。
這對於自己來說,是個天大的好訊息!
一時間朱允炆興奮不已,就連額頭上的疼痛也拋擲在了腦後。
父王不知道那個冒牌貨的名字,這太好了。
只要繼續保持下去。
自己多在父王耳邊吹吹風。
等到父王對那個該死的冒牌貨產生惡感之後,他那個名字就再也不會讓父王念念不忘。
反而會成為他的催命符。
想到這,朱允炆頓時打起了精神。
連忙跪直了身體誠懇道:
“父王息怒,兒臣是說朱先生。”
“父王容秉,朱先生是說過要分批改革寶鈔的話語。但是兒臣堅持認為,大明百姓不該分三六九等”
“兒臣的理解或有偏差,還請父王指正。”
朱允炆的認錯很有技巧。
三言兩語之間,便把自己添油加醋的曲解轉換成了認知不同。
而朱標,或許是想到了朱允炆千里迢迢的求藥之功。
也或許是因為藥效徹底發作,頭疼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