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之後,徐允恭這才張嘴,用沙啞的語氣問道:
“朱賢弟來了沒?”
“朱先生還沒來,昨天的那些布就是朱先生出面借的。”
王主事苦笑:
“公爺。容卑職說句大不敬的話。”
“如果是沒有朱先生出面,光憑戶部的大印,借不來這麼多的布。”
“但是朱先生的面子也是有限的,這兩天送來的布越來越少。”
“公爺,要早做準備才是啊!”
徐允恭沉默。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雖然朱雄英口口聲聲說一切有他,但是沒有見到實實在在的布匹實物,任憑誰都無法放心。
徐允恭沒有發現,自己這幾日失魂落魄的樣子,早已經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門外,一雙眼睛眨都不眨的望著二人。
將他們的談話。偷聽了個完全。
片刻後這雙眼睛消失,出現在樓梯上的,竟然是太子府派出的另一位周管事。
這位周管事揹著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又去庫房轉了一圈。
等親眼看到庫房裡的布匹所剩無幾之後,周管事這才放心的回到了辦公室
待到銀行關了門之後。
周管事正要離開,便聽到王主事說道:
“周兄,不如去小酌一杯?”
周管事一愣,臉上的陰霾之色一閃而過,等到轉過頭時,早已經堆上了一臉的和藹笑容。
“王兄,真不巧。”
“家中幼子病重,餘滴還要去藥堂開藥。”
“下次,下次我做東。”
將王主事敷衍過去之後,周主是揹著收入了大街當中。
但卻並沒有去什麼藥堂,而是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酒樓。
“周兄,此言當真!”
酒樓包廂裡在聽到了州管事的訊息之後,黃子澄猛地站起身,興奮的問道。
“千真萬確,是我親耳聽到的。”
周管事點了點頭,隨即不放心的問道:
“黃先生,要不要先通知一下皇孫那邊?”
“欸,周兄此言差矣。這種事情,怎麼能汙了皇孫殿下的耳朵呢。”
“允炆殿下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結果。”
看著周管事欲言又止的表情,黃子澄主動許諾道:
“周兄放心,等到事成之日後,本官會向殿下推薦你的。”
周管事這才笑逐顏開,連連拱手:
“那就有勞大人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天一早。
銀行大門剛剛開啟。
徐允恭的屁股都還沒有坐穩,便聽見樓下傳來了一個囂張的聲音:
“憑什麼不讓換!”
“我這可是真真的寶鈔!”
王主事滿頭大汗,看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十口大箱子,只覺得後心一陣發涼。
十口箱子呀。
如果倒出來,雪花般的寶鈔都能夠把王主事活埋。
如今的倉庫裡,哪還會有這麼多的布匹?
“請稍後,今天的布價還沒有計算出來。”
王主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又打算用這個經典借口拖延時間。
誰料這一次,這人竟然不吃這一套。
大手一揮說道:
“我趕時間,也不用算布價了。”
“昨天絲綢的價格算高的了吧,再給我加一成,絕對不讓你們吃虧。”
“我算過了,就算是這個價格,我這些寶鈔,也值整整八萬匹絲綢。”
“我現在要全部換成絲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