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月的日子，坊市是不開的。
有月的日子，大家都忙著吞吐月華，誰有空去擺攤賣東西，或者買東西。
柳青無奈的嘆了口氣。
只能再忍半個月了。
是夜，芽月初生，月華極淡，但在已成河妖的柳青面前，那淡淡的月華被聚攏而來，蜂擁入口，淬體一圈後再從蛇漏而出。
沒有了紅姑，柳青獨享著整個蛇潭。
但卻孤寂的難受。
曾經得了紅姑的饋贈，又憑運氣躲過地龍翻身，烈日炙烤，最終頑強活下來的三尾鯉魚，
浮出水面，憑本能的一吞一吐，想要學著柳青的樣子，吐納月華，渴望強大。
許是愛屋及烏，亦或是睹物思人，柳青擺了擺蛇尾，示意那三尾鯉魚過來近前，
它們見過柳青跟紅姑在一起，故而不害怕柳青，隱隱還顯得很親暱。
它們吐著泡泡歡快的游來。
柳青微微頷首，慢慢將身體沉入水裡，吞吐月華時，有意隨著節奏，弄出水波漣漪，
就像當初紅姑教自己時那樣。
“你們三個，留意水波的漣漪，跟著漣漪的節奏模仿......”
三尾鯉魚已成精怪，靈智早開，雖還不能人言，但柳青的話，它們思考了一會，便先後眼中閃過恍然。
最先領悟到的，乃是一尾魚臉上有道疤痕的雄性鯉魚，許是地龍翻身時，被石子劃出來的，如一道刀疤。
其後，一個腦門上有紅點的金色母鯉魚領悟了，最後，則是那個嘴邊肉須叢生，通體泛著青黑的公鯉魚領悟。
柳青多看了幾眼最後那條公鯉魚，嘴邊肉須叢生如人絡腮鬍子，且罕見的青黑魚鱗，真是長相獨特。
三尾鯉魚都已領悟，在朝柳青頓首三下表示感謝後，便開始吞吐起了月華。
見別人家的孩子都在努力奮進，而自己族群中最看重的那條白蛇兒，卻還在歪桑樹下的樹洞裡，呼呼大睡，
柳青不由得怒從心起，一道水鏈噴出，將那廝拖了出來，丟進潭水裡。
白蛇兒一臉懵懂的睜開睡眼，好半天打量，方才明白是柳大爺的手腳，
絲絲撒嬌一聲，便慢慢活動起了因冬眠而僵硬的身體，好一會兒，身體方才變得靈活起來。
它飛快游到柳青身邊，絲絲髮出親暱蛇鳴，一條尾巴熟練的搖了起來。
唔，狗兒蛇上線。
這白蛇兒跟在柳青身後，撿了不少殘羹剩飯，此時也早成精怪，靈智大開。
柳青將吞吐月華的訣竅，重新給白蛇兒講了一遍。
白蛇兒機巧，只聽了一遍，就學會了吐納，這讓柳青心頭大慰，自家族群的孩子，總算沒被別人家的比下去。
隨後，柳青大嘴一張，無邊吸力發出，將籠罩整個蛇潭的月華聚攏而來，
分作五份，三個小的給一母兩公三尾鯉魚，中間的給白蛇兒，最大的留著自己吐納。
時間在吐納中漸漸流逝。
當一兩時辰後，芽月隱去，蛇兒魚兒們便相互道別，各自回巢。
柳青蜿蜒著巨大蚺身，回到歪桑樹上，剛準備打個盹，忽見囟門之下，神藏之地，
那孕育神通的水汽，劇烈的翻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