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之人瞥了眼，沒有說什麼，緩緩地將手中不再滴血的長刀收起，跨上身旁的戰馬，一聲清脆鞭響，向北疾馳而去。
身後眾人也不遲疑，紛紛翻身上馬，最後幾人上馬前自懷中拿出一隻小小的瓷瓶，在地上每個屍體上撒了一點。
一行人剛離開不久，周圍的草原上忽然傳來陣陣狼嚎聲。
半個時辰後，又有一行人策馬而至。
看到遠處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屍體，正有一群草原狼和一些食腐動物在大快朵頤。
“師傅”，馬上，一名腰間佩劍的青年看到眼前場面，眼神顯得有些不自然。
那被稱作師傅的中年人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現在這片草原已經成了是非之地，接下來的行程務必多加小心、不可麻痺大意，不然這些人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鑑。”
“是。”一行人顯然是以這中年人為首，紛紛在馬上向中年人抱拳稱是。
“從此地繞過去，向東走。”說完，中年人一馬當先而去，身後眾騎紛紛跟上。
另一邊，沿著小溪又向北行了幾十裡，本就不大的小溪行到此處已經只剩下淺淺的一條小水道了。
小石頭正在考慮要不要換個方向，忽然看到前方山坡上有一群白羊緩緩地走過。
心中驀然一驚，繼而眼中泛起喜色。
按照高小七、吳老四他們的經驗，北胡的斥候一般不會距離牧民太遠，在草原上，牧民所在的地方不一定都會有斥候，但斥候所在的地方，周圍一定會有牧民存在。
深吸了口氣，小石頭緩緩策馬向那處小山坡行去。
來到坡前，小石頭已經伸手握住了腰間長刀的刀柄。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原本已經起了殺心的小石頭的手僵了僵，繼而便是有些不知所措。
山坡後面，一個騎著一匹小白馬、身穿草原牧民服飾的小姑娘正在哼著歌兒走來，後面還有兩隻半大的黃狗在撒歡。
小石頭看到了小姑娘，小姑娘也看到了小石頭。
不知為何，看到小姑娘那雙清澈的眼睛，小石頭剛鼓起的殺心驀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向枚小小的石子，丟到大海中連一朵浪花都沒有激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汪汪汪。。。”小白馬旁邊，兩條半大的黃狗看到了陌生人，衝上前有些兇狠的吠叫著，也將對視著愣住的兩人驚醒過來。
小石頭的手鬆開了腰間長刀的刀柄，小姑娘卻是微微低下了頭，兩頰飛起了淡淡的紅霞。
兩隻黃狗沒有得到主人退後的命令，又英勇的上前了兩步，在這個距離上，只要小石頭輕夾馬腹，座下戰馬一個短距離前衝，自己有信心一刀將這兩條亂吠的狗腦袋給斬落。
但不知為何，一想到要在小姑娘面前拔刀，小石頭心中便會湧出不忍。
“大汪、小汪，回來。”小姑娘的聲音從兩條黃狗的吠聲中傳來，雖然沒有聽過書中說的百靈鳥般的聲音，但小石頭在心裡已經確定，這就是百靈鳥的聲音，空靈、清澈，直接聽到了你的心裡。
得到主人的命令，兩條黃狗有些不甘的瞪了小石頭一眼，像是打了勝仗般轉回到了小姑娘的小白馬旁邊。
輕夾馬腹，小姑娘騎著小白馬緩緩來到小石頭面前。
小白馬還小，只是剛剛能馱人，小姑娘年齡也不大，身子也不高，小石頭坐在馬上看著緩緩靠近的小姑娘，居高臨下。
“你是秦人？”小姑娘打量著小石頭的樣貌與衣著，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小姑娘說的是秦國的語言，有些生澀，但仍能讓人聽懂。
大秦帝國立國兩千多年，與周邊的北胡、西戎等鄰國雖說是偶有戰爭，但總體上還是和平的時間要多一些，兩千多年的時間，秦國的貨商早已經將秦國周邊的國家都走過一遍，除了帶來秦國獨有的貨物，還將秦國的語言教會了這些地方的人。
小姑娘自小沒有出過家門，關於秦人的樣貌還是從父母和哥哥的口中聽說的，第一次見到也不覺得害怕，倒是心中的歡喜與激動要多一些。
小姑娘的眼神像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人不忍心欺騙。
在小姑娘有些期盼的眼神中，小石頭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小姑娘眼中流露出歡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