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就在這時,人群外面傳來幾聲稚嫩而驚恐的哭喊聲。
只見招娣、盼娣、來娣三個小丫頭,不知什麼時候也跑了過來。
當她們看到自己的哥哥被那麼多人用槍指著的時候,都嚇得小臉煞白,哇哇大哭起來!
她們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那黑洞洞的槍口,是可以要人命的東西!
“鐵柱!我的兒啊!”
王秀芬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劉隊長!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兒子吧!他還年輕!他還小!他不懂事啊!”
“您要殺就殺我!要剮就剮我!只要您肯放過鐵柱,我……我給您磕頭了!”
李大山也強忍著腿上的劇痛,一瘸一拐地下臺朝劉大奎走去,聲音嘶啞地哀求道:
“劉隊長!是我們老兩口教子無方!是我們對不起您!”
“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鐵柱這一次吧!我們……我們給您賠罪了!”
然而,此刻的劉大奎,已經被憤怒和仇恨衝昏了頭腦,哪裡還聽得進半句勸?
他看著李鐵柱那張依舊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嘲諷的臉,心中的怒火更是噌噌地往上冒!
“現在知道求饒了?晚了!”
劉大奎一把推開欲擋在槍口面前的李鐵柱父母,指著李鐵柱的鼻子,厲聲喝道:
“李鐵柱!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立刻給我跪下!磕頭認罪!”
“否則,我今天就要讓人把你打成馬蜂窩!”
劉大奎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和……瘋狂!
他就不信了,在這麼多杆槍的威脅下,李鐵柱這個狗雜種還能硬氣得起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鐵柱非但沒有絲毫的懼色,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劉大奎,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李鐵柱語氣平靜地說道,彷彿那些指著他的槍口,不過是幾根燒火棍罷了。
“賭什麼?”劉大奎下意識地問道。
“就賭……待會兒槍響之後,到底是你的人先打死我,還是我先弄死你們!”
李鐵柱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曬穀場!
那股深入骨髓的自信和……輕蔑,讓劉大奎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普通的農民青年。
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
“你……你他孃的找死!”
劉大奎被李鐵柱那輕蔑的態度徹底激怒了!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他堂堂河灣大隊的生產隊長,民兵隊長,竟然被一個傻子如此藐視?!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開槍!都他孃的給我開槍!打死這個狗雜種!給我往死裡打!”
劉大奎狀若瘋癲地嘶吼著,揮舞著手中的鐵棍,下達了開槍的命令!
那些手持步槍的民兵們,聽到劉大奎的命令,雖然心中也有些發怵。
但軍令如山,他們也不敢違抗。
紛紛拉動槍栓,準備扣動扳機!
千鈞一髮之際——
“砰!”
一聲清脆而響亮的槍聲,如同平地驚雷一般,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但,這槍聲卻不是從那些民兵手中的步槍裡發出來的!
只見人群外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隊身穿綠色軍裝,荷槍實彈的戰士!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軍官!
他手中握著一把五四式手槍,槍口正冒著嫋嫋的青煙!
正是他,剛才朝天開了一槍!
“所有人都不準動!把槍都給我放下!”
那軍官目光如電,掃視著場中那些手持步槍的民兵們,厲聲喝道。
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股鐵血軍人特有的煞氣!
“軍隊?!”
在場的所有人,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驚呆了!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會出現這些個士兵!
那些原本還氣勢洶洶,準備開槍的民兵們,看到這陣仗,也都嚇得不敢動彈了。
他們這些民兵,雖然也算半個兵,但跟人家正規軍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更何況,對方手裡拿的,可都是嶄新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比他們手裡這些老掉牙的“漢陽造”不知道先進了多少倍!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槍都給我放下!”
那為首的軍官見那些民兵還在猶豫,再次厲聲喝道,同時將手中的五四式手槍對準了劉大奎的腦袋!
冰冷的殺氣,讓劉大奎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瞬間從瘋狂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他雖然囂張跋扈,但也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都……都把槍放下!”
劉大奎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聲音有些乾澀地對那些手下命令道。
那些民兵們聞言,如蒙大赦,紛紛將手中的步槍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