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回事?”李鐵柱追問道。
李大山抬起頭,望向東方那抹漸漸泛起的魚肚白,渾濁的老眼裡充滿了痛苦和……
一絲不甘的回憶。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李大山的聲音帶著一絲滄桑和疲憊,“那時候,公社組織修建躍進水庫,我是民工小隊的隊長。”
“有一次,我無意中發現,負責採購工程物資的劉老栓……也就是劉大奎他爹,跟縣裡一個管物資調撥的幹部勾結……”
“虛報冒領,中飽私囊,貪汙了不少水泥和鋼筋!”
“那些可都是國家支援咱們山區建設的寶貴物資啊!就這麼被他們給糟蹋了!”
“我當時年輕氣盛,看不慣這種蛀蟲行為,就想著要去公社,去縣裡揭發他們!”
“可沒想到……還沒等我走出大隊,就在半路上,被劉大奎和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劉二狗,帶著七八個地痞流氓給堵住了!”
“他們二話不說,上來就對我拳打腳踢!我拼命反抗,但雙拳難敵四手……”
“最後……最後劉大奎那個畜生,親手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照著我的右腿,狠狠地砸了下來……”
“咔嚓!”
說到這裡,李大山彷彿又聽到了當年那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眼中充滿了痛苦和恐懼。
“後來……後來我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衛生所了。”
“劉老栓他們買通了當時的赤腳醫生,對外就宣稱,我是不小心從工地上摔下來,被石頭砸斷了腿……”
“他們還威脅我,如果我敢把真相說出去,不僅要讓我徹底消失,還要讓你們娘幾個……也跟著遭殃……”
“我……我怕了……我怕連累你們……所以……所以這些年,我一直……一直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
李大山的聲音哽咽著,老淚縱橫,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了屈辱、不甘和……深深的無奈。
李鐵柱靜靜地聽著父親的講述,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瘋狂地噴湧!
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被人如此欺凌。
打斷了腿,卻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這其中的痛苦和屈辱,可想而知!
“畜生!!”
李鐵柱聽完父親的講述,只覺得一股滔天的怒火直衝頭頂!
他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渾身散發出冰冷刺骨的殺氣!
怪不得!
怪不得劉大奎兄弟倆一直處處針對他們家!
怪不得劉二狗敢那麼囂張地叫囂著要打斷父親的腿!
原來,這一切的根源,竟然在這裡!
他怎麼也沒想到,父親這條瘸了多年的腿,竟然是拜劉大奎兄弟所賜!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罪無可恕!
“爹!”
李鐵柱伸出手,緊緊地握住父親那雙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手,眼神堅定而銳利,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您放心!這個仇!我記下了!”
“劉家欠咱們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加倍償還!”
“鐵柱啊!你……你可千萬別衝動啊!”
李大山看到兒子這副殺氣騰騰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
連忙拉住他的胳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恐懼:
“爹跟你說這些,不是讓你去報仇的!爹是想提醒你,要小心啊!”
“劉大奎雖然被抓走了,但他家在縣裡有關係!聽說當年那個管物資調撥的幹部,現在在縣革委會里!官大得很!”
“我擔心……我擔心劉大奎雖然被抓去了,但很快就會被放出來!到時候,他肯定會變本加厲地報復咱們家!”
“你……你千萬要小心提防!能忍則忍,千萬不要再跟他們硬碰硬了!咱們……咱們惹不起啊!”
李大山是真的怕了。
十年前那段屈辱的經歷,給他留下了太深的陰影。
他寧願自己一輩子當個瘸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再重蹈覆轍。
“爹!您放心!”
李鐵柱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殺意,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
“我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傻柱了!”
“無論是劉大奎,劉二狗,還是那個老不死的劉老栓!亦或是他們背後那個貪汙犯!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您這條腿的仇,我替您報!”
李鐵柱的語氣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和……一絲嗜血的冰冷!
作為一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兵王,區區一個鄉下土皇帝家族,還有幾個掌握一點小權利的貪官汙吏。
他還真沒放在眼裡!
看著兒子那副胸有成竹,甚至帶著一絲殺氣的模樣,李大山心中雖然依舊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