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芬拉著兒子的手,眼淚在深陷的眼眶裡打轉,\"你...你真的不傻了?\"
李鐵柱心頭一軟,輕輕點頭:\"娘,我好了。以後這個家,我來撐。\"
“好……好……咳咳咳……”
王秀芬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瘦弱的身子像風中殘葉般顫抖。
李鐵柱連忙扶她進屋,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昏暗的土屋裡,牆角堆著幾捆柴火,一張瘸腿的方桌搖搖欲墜。
所謂的\"床\"就是幾塊木板搭在土坯上,鋪著打滿補丁的床單。
灶臺冷冰冰的,鐵鍋裡飄著幾片野菜葉。
三個面黃肌瘦的女孩縮在角落裡,見他進來,最大的那個怯生生叫了聲\"哥\"。
李鐵柱鼻子一酸,這哪是家,簡直是難民營!
\"爹呢?\"他問。
\"去大隊赤腳醫生那裡討止疼藥去了...\"
王秀芬坐在床沿,又咳起來,\"你爹的腿疼得厲害,我的藥也吃完了...\"
李鐵柱握緊拳頭。
前世他是保家衛國的特種兵,如今卻連至親的病痛都無能為力。
這種無力感比子彈打在身上還疼。
\"哥,你...你真的不傻了?\"
招娣壯著膽子問,眼睛亮晶晶的。
剛才李鐵柱在外面的英勇表現,她們三姐妹在屋內透過縫隙看得清清楚楚。
李鐵柱揉了揉妹妹枯黃的頭髮:\"不傻了。以後哥讓你們天天吃白麵饃饃。\"
三個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最小的來娣嚥著口水問:\"哥,白麵饃饃是啥味兒啊?\"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紮在李鐵柱心上。
1975年,城裡人雖然也過得緊巴,但至少知道白麵饃饃什麼味兒。
而在河灣大隊這樣的窮鄉僻壤,三個妹妹長到十幾歲都沒吃過像樣的飯……
\"很快你就知道了。\"
李鐵柱承諾道。
……
天色完全暗下來時,李大山拄著柺杖回來了。
這個五十出頭卻像七十老頭的男人,看到兒子清醒後老淚縱橫。
但當聽說兒子跟李嬸立下三天之約,又急得直跺腳:\"糊塗啊鐵柱!咱家哪來的糧食還債?\"
\"爹您別急,我既然敢答應那就有辦法。\"
李鐵柱安撫道,\"您知道後山那片老林子嗎?\"
\"你說野豬溝?\"
李大山臉色一變,\"那可去不得!去年劉家的二小子進去就沒出來!\"
李鐵柱笑了笑。
前世他在熱帶雨林都能生存三個月,區區一片林子算什麼?
……
夜深人靜,李鐵柱躺在咯吱作響的木板床上,梳理著目前的處境。
三天時間,他需要解決三個問題:還李嬸的糧食、搞錢給父母治病、改善家裡生活條件。
後山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根據原主記憶,那片被社員稱為\"野豬溝\"的老林子雖然危險,但有大量山貨和野生動物。
如果能搞到些稀罕物,或許能去黑市換錢...
正想著,窗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李鐵柱警覺地坐起身,特種兵的直覺告訴他——有人!
他悄無聲息地摸到窗邊,藉著月光,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他家柴堆旁放什麼東西。
\"誰?\"
\"是...是我,蘇曉梅。\"
外面傳來姑娘怯生生的聲音。
李鐵柱推開窗,月光下,蘇曉梅抱著一個小包袱站在那裡,眼睛亮晶晶的。
\"這麼晚了,有事?\"李鐵柱壓低聲音問。
蘇曉梅快步走上前去遞過包袱:\"我...我聽說你家的事了。這是我從上海帶來的幾件衣服,還有...兩個雞蛋。\"
她低下頭,\"我知道幫不上什麼忙,但...\"
李鐵柱心頭一暖:\"謝謝,但不用了。你自己留著吧。\"
蘇曉梅執拗地把包袱塞給他:\"你一定要收下!我...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
\"教我防身術。\"
蘇曉梅抬起頭,眼中閃著堅定的光,\"我不想再被人欺負了。\"
李鐵柱看著她倔強的表情,突然笑了:\"好,三天後,河邊小樹林。\"
“嗯。”
蘇曉梅開心地點頭
……
蘇曉梅離開後,李鐵柱開啟小布包。
除了兩個雞蛋和幾件衣服外,還有一張字條:
\"謝謝你今天救了我。——蘇曉梅\"
字跡娟秀,像是用鉛筆寫的。
李鐵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在這個陌生而艱難的世界,這份善意顯得尤為珍貴。
他把雞蛋藏好,決定明天一早就進山。
特種兵的本事加上對這個時代的瞭解,就是他最大的金手指。
黎明前的黑暗中,李鐵柱握緊柴刀,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既然老天讓他重活一次,他就要活出個人樣來!
不僅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還要讓那些看不起\"傻柱\"的人,一個個把眼珠子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