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為了趙國而死,並不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大魏帝國而死,全都死不瞑目。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她識人不清,用沈家的銀子,資助秦世清登上高位,不只是給沈家帶來滅門的災禍,也使得謝家,蒙上叛國的罪名。
“小姐,夫人要回來,那可是太好了。”問梅沒心沒肺地高興。
“從今天起,我們就去城外迎接孃親爹爹他們。”
明知道爹爹孃親他們三日後才能到,沈棲月還是希望能早一點見到爹孃。
以往父親回京述職,都是帶著兩位哥哥,一是為了讓兩位哥哥在京城露個面,其次希望兩位哥哥能在京城結識更多的朋友,方便以後帶兵的時候,和朝廷官員搞好關係,不至於有人在朝堂上給他們兄弟使絆子。
三年前,因為沈棲月出嫁,爹爹孃親要送她出嫁,兩位兄長就沒來京城。
今年還是沒回來。
這恐怕是為了讓孃親來和三年沒見的女兒多多相處。
想到前世也是孃親陪著爹爹回京述職,她只是和孃親匆忙見過之後,就回了秦府,想到她當時的天真和幼稚,沈棲月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這一世,自然不能錯過和孃親相處。
一連三日,沈棲月都帶著問梅在城門外徘徊,甚至到過京城外的十里長亭。
三日後的黃昏,終於等到了爹爹和孃親一行。
暮色漸沉時,官道盡頭終於揚起熟悉的玄色旌旗。
沈棲月攥緊問梅的手,看見那隊人馬踏著落日餘暉疾馳而來。
為首的戰馬噴著白氣,馬背上那個披著舊氅的身影,不是爹爹又是誰?
“爹爹——!”
沈棲月提起裙襬奔向官道。
沈思達猛地勒馬,連身上的甲冑,都感覺柔軟不少。
這位威震邊關的將軍竟踉蹌了下馬,鎧甲碰撞聲裡伸出佈滿刀疤的手:“阿月,你怎麼在這裡?”
話未說完,沈棲月已經撲進他沾滿沙塵的懷抱。
後面馬車簾子\"唰\"地被掀開,謝雲舒連斗篷都來不及披,髮間金釵隨著急促的腳步叮噹作響。
“阿月……!”
她伸手去摸女兒的臉,指尖帶著車廂裡的溫度。
卻在觸及沈棲月面頰時突然頓住——女兒比三年前出嫁時更瘦了,眼下還泛著青。
沈思達粗糙的拇指抹過女兒眼角,鎧甲縫隙裡的塵土簌簌落下。
他喉結滾動著,最終只低聲道:“晝夜不停地趕路,終於見到我的阿月了……”
謝雲舒突然把女兒摟進懷中,沈棲月聞到孃親衣領間混合著藥香與風霜的氣息——那是孃親常年為將士們配金瘡藥染上的味道。
“夫人當心涼著!”
身邊的女兵捧著披風追下馬車,沈思達卻已解下自己的大氅裹住妻女。
沈棲月抬頭見父親甲冑下的中衣領子——那分明是她出嫁前繡的松紋,領口已經洗得發白。
她不喜女紅,這是她唯一的一件繡品,上面的圖案歪七扭八,父親卻如珠似寶。
沈棲月好想背過身去抹眼睛,卻聽見孃親帶著笑音的哽咽。
“阿月,手這麼冰還等在外頭……”
沈棲月把臉埋進孃親肩頭,她好想哭出聲,但她還是忍住了。
爹孃已經非常擔心她了,她怎麼能讓爹孃更加擔心。
再抬臉,沈棲月笑意盈盈:“爹爹,孃親,我已經在我們府上備好接風宴,我們趕緊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