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璇璣縣主把手上的點心放下,伸手拉了沈棲月的手。
“我們明天去醉月樓玩兒好不好?我們去會會能讓禮部侍郎和戶部尚書家公子打起來的花魁如何?”
沈棲月知道,這是璇璣縣主為了哄她開心。
這若是以往,沈棲月為了秦世清,斷然不會答應。
但現在,秦世清都兼祧兩房了,她還有必要記掛秦世清?
自然是怎麼開心怎麼來了。
“行,明天我們早點來,換了男裝就去醉月樓。”
她們又不是第一次去醉月樓,喝喝花酒而已。
兩人會心一笑。
見外面天色不早,璇璣縣主道:“阿月,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要去珍寶閣拿上次定製的八寶琉璃飛鳳頭面,不若我們一起走一趟,阿月若是看上什麼首飾,我一併買下送給你。”
沈棲月勾唇笑了笑。
珍寶閣是她的鋪子,璇璣縣主在珍寶閣消費,她沒有打折關照璇璣縣主也就算了,還要璇璣縣主破費,在她自己的鋪子裡消費給她買首飾,這也太不要臉了。
但當場拒絕,璇璣縣主恐怕會不高興,只能進了珍寶閣再說了。
大不了,就說她沒有看上的。
“行,到時候,可別捨不得拿銀子。”
沈棲月打趣一句,兩人站起身,相攜離去。
出了一品閣,正要朝對面的珍寶閣而去,遠處傳來一陣喧譁。
兩人連忙站住,抬臉朝遠處看去,就聽到有人大聲吆喝:“快閃開,小心被踩上……”
問梅和紅袖連忙上前,擋在自家小姐前面。
紅袖小聲說道:“縣主,我們回去一品閣等一會……”
尚未說完,就見街上的行人紛紛站在廊下,就連擺攤賣貨的,都躲在牆根下。
一匹赤紅色的馬,拉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瘋了一般,朝著沈棲月她們這邊而來。
“糟了,一定是馬驚了……”問梅小聲嘀咕。
沈棲月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對馬的秉性瞭解甚多,一眼看去就想起來,她們來時的路上,街旁有個鋪子剛開張,為了喜慶熱鬧,正在燒竹子。
噼裡啪啦的響聲,的確增添了不少氣氛,但這匹馬看上去並不像是專門用來拉車駕轅的馬匹,倒像是戰場上的戰馬。
戰馬原本就不善於駕轅,加上進了鬧市不能適應,冷不丁地聽到竹子爆裂的聲音,控制不住受驚也屬正常。
但在這大街上,一個不小心,極可能會傷及無辜。
正想著,馬車已經到了眼前。
突然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從街對面跑出來,撿地上的一個冰糖葫蘆,根本沒意識到危險來臨。
街對面,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急的都快哭了,使勁搖著手上的帕子,大叫:“少爺,快……”
馬車上的車伕正在試圖控制馬匹的速度,冷不丁的一個小孩子出現在馬車前面,車伕本能地拉緊了韁繩,馬匹兩條前腿使勁往上一抬,後腿直立。
但也只是延緩了這一息的時間。
小孩子若是理智的話,趁此時機逃離原地,尚有一線生機。
此時的小孩,兩眼瞪著高高懸空的兩隻馬蹄,傻了一般,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完了完了!”街邊的人不由得發出本能的聲音。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沈棲月一把拉開擋在前面的問梅,伸手撈起那小孩,一個就地翻滾,已經到了街對面。
倏然起身,兩條馬腿,擦著沈棲月身後不遠處落下。
沈棲月抬腿登上臺階,身後的馬車這才飛奔而去。
眾人無不鬆了一口氣。
“哎呦,我的娘,剛才嚇死我了。”說話的人彷彿自己經歷了一回生死。
“可不,不是剛才這位娘子,這小孩子,恐怕……”
“小寶!……”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擠過來,眼淚汪汪看著沈棲月手上的孩子,雙膝跪地。
沈棲月低頭,那婦人也正好抬頭看來,“大恩不言謝,但我今天一定要給姑娘您磕頭謝恩,從此之後,姑娘就是我丞相府的恩人。”
沈棲月這才看清楚,跪在腳下的,是周丞相府上的繼夫人齊氏。
周丞相的妻子前幾年去世,這位齊氏夫人進門之後,生下一個兒子,周丞相老來得子,寶貝得不得了。
“原來是齊夫人,快快請起。”
璇璣縣主和問梅紅袖也趕了過來。
剛才有多令人揪心,現在的璇璣縣主就有多生氣。
“阿月,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
看到跪在地上的齊氏,璇璣縣主轉臉問道:“齊夫人,怎麼是你……這就是周丞相的小兒子?你怎麼帶孩子的,今天若不是阿月拼了性命,你的兒子早就死了!”
雖然璇璣縣主的話直接難聽,但道理明擺著。
齊氏連忙點頭,“縣主教訓的是,都是妾身不留心,才讓……”
“知道錯了,還不趕緊把孩子抱過去,怎麼,還想阿月幫你抱孩子不成?”
“縣主說得有理……”齊氏狠狠磕頭,旁邊的丫鬟連忙接過沈棲月手上的孩子。
“這不是沈國公府上的小姐?傳說沈小姐曾經上過戰場,今日一見,傳言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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