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慌亂地在四周掃視,看著婆子們步步緊逼,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劉媽媽站在最外圍,聞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嘲笑,甚是大聲。
“吳先生誤會了,怎麼能叫私自用刑呢?奴婢們只是想和吳先生談談罷了,您那邊請,免得打攪了侯夫人休息。”
一邊說著話,婆子們一邊在劉媽媽的示意下推搡著吳先生往屋外走去。
“你們放開我!讓我出去!”
吳先生左衝右撞也不得其法,急得一頭大汗淋漓。
“你們不能這樣!”
他掙扎著看向寧氏,後者端著茶杯,正在慢條斯理地用蓋子撇開浮沫,動作優雅至極。
“吳先生,等劉媽媽帶人與您談完,相信您會回來道歉的。”
說話的時候,寧氏連一眼都沒有看向這邊,手中動作未停,還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
“吳先生,請吧?”
劉媽媽面上的笑意更深,衝著婆子們又揮了揮手,動作乾淨利索,沒有半分遲疑。
這位吳先生既然要進到侯府之中,又是教導趙成柏這個唯一的男丁,他的來歷,寧氏自然是要調查得清清楚楚,劉媽媽作為寧氏身邊的嬤嬤,也是耳熟能詳。
吳先生家在西北,與京都千里之遙,他家中貧困,無權無勢,只是在傳道受業上有些心得,方才孤身一人到京都來打拼。
這樣的人,平泰侯府自是無所畏懼,便是連劉媽媽這樣的下人,對上吳先生,也能生出幾分輕視之心。
婆子們一擁而上,眼看便要將吳先生推搡到屋外去,沈蘊卻忽然發了聲,“等等!”
她在這屋中站了半晌,不動不語,毫無存在感,便是連楊春月,都是在聽見沈蘊這聲之後,才發現她也在屋中。
楊春月望著沈蘊,神情很是難看,這種時候,她想幹什麼?
趙若儀那日從鳳鳴軒鎩羽而歸,楊春月對沈蘊眼下也是怨恨不已。
若是沈蘊能痛痛快快地答應讓出蔣夫子,她的成柏何至於受這樣的折騰?
“站住!”
沈蘊沒空理會楊春月的注視,她仍在看著門前,自己連著喊了兩聲,那些簇擁著吳先生的婆子們都露出了猶豫的神情,可劉媽媽的態度卻還是那麼堅定。
見狀,沈蘊不由得看向上座,只見寧氏也依舊垂著眼皮,可手中微微顫抖著的茶盞,到底洩露了幾分心緒。
“我讓你們站住!怎麼,本世子妃的話也不好使?”
收回目光,沈蘊再次揚聲,又衝著水蓮使了個眼色,後者大步上前,果斷攔在劉媽媽的面前。
“世子妃有話要說,嬤嬤聾了不成?”
劉媽媽上下打量著水蓮,眼中不屑神情剛剛浮現,沈蘊便大步趕到,揚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劉媽媽驟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