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咔嚓!”
漆黑如墨的天幕,悶雷滾滾,似有神靈在敲擊著巨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徹大地。
雷電落下,精準之極地擊中了矮山上的一道身影,且並未就此而停下,先後整整劈落了九道雷霆。
“嘩啦啦……”
霎時間,空中彷彿神魔亂舞,從那灰濛濛的雲層中撒開千絲萬線,自九天之巔傾瀉而下,漸漸地將天與地給縫合了起來。
“你大爺的,快一年了,每個月都要劈我一頓!”
大雨滂沱中,傳來一道憤怒的喝聲,聽其聲音似乎年齡並不大。
視線拉近,便見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消瘦少年,衣衫襤褸地立在暴雨中,看上去極為狼狽,正在仰天怒罵。
再看這座矮山,早已在天雷下變得千溝萬壑,滿目蒼痍,甚至在少年立身那十丈範圍內,完全成了一個大坑。
讓人奇異的是,經歷了方才九道兒臂粗細的紫雷狂劈,少年除了披頭散髮、滿臉汙垢,以及衣衫破碎之外,似乎並未遭受到什麼傷害。
“真的是每月來一次,都不帶遲到的啊!”
少年開始邁步,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中走著,鞋子已經脫落,可他卻渾不在意,用那髒兮兮的手摸了摸下巴,苦笑道:“肯定是厲叔在九泉之下把我給忘了,完全沒有保佑我嘛。”
他甚至在想,以方才那些雷霆的威力,倘若自己不外出的話,估計厲叔的小墳堆都會灰飛煙滅。
說起來,少年也有一肚子怨氣,這些劈落而下的雷霆明明就是劫雷,可此際的他連武修都算不上,怎能引動天劫?
再說了,哪怕是那些天才武修,不到一定高深的修為,也未必能引下雷劫才對。
武道之境分為淬體、凝脈、化靈等境界,第一步就需吸收天地靈氣淬體,只有成功引動靈氣入體修煉的人,才算得上入門。
悲催的是,他為此努力了整整十年,硬是沒辦法踏入門檻。
少年名叫蕭遙,再過一月就年滿十六歲,是厲叔從荒山野嶺撿來的孩子,那時的他才剛剛滿月。
之後這些年,厲叔與他一直生活在蒼雲道宗,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也算撐過來了,可在十一個月前厲叔已經離世。
“又變成小乞丐了,還是趕緊回山門換一身衣服要緊!”
蕭遙又咒罵了一句賊老天,旋即大步踏出,速度極快,迅速遠離。
約莫盞茶時分後,眼前的景象已然大變。
前方陽光普照,碧空如洗,草木蔥鬱;路旁百花爭豔,芳香沁鼻,一副活脫脫的生機勃勃美好畫面。
蕭遙微微轉頭,只見後方依然大雨傾盆,頓時滿頭黑線:“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嘛,這些都是我造成的?”
饒是他多次經歷這種事情,也有些難以置信。
終於,一炷香時間過去,因雷劫引起的大雨止歇,他也止住了思緒。
“咕咕!”
忽然,肚子裡有熟悉的響聲傳來,蕭遙情不自禁地緊了緊褲帶,滿臉納悶:“為何每次渡個劫都餓得要命?”
祭五臟廟對蕭遙來說乃是頭等大事,他頓時改變了返回山門的念頭,一路往林間小跑而去——若能逮只野兔回去,也算是有福了。
……
夕陽輝映著餘暉,溪水緩緩地流淌著,太陽把她那美麗的金黃色,換成了迷人的赤紅色,雲彩像是被火燒著了似的。
遠處,群山彷彿被蒙上了一層赤沙,宛如仙境一般。
蕭遙被雷劈的位置,離蒼雲道宗僅有十里左右,但他耗費了這麼長時間,硬是連一根兔毛都沒發現。
別說兔毛了,他甚至連蟲子都沒挖到一條。
“不知怎滴,突然很懷念厲叔在的日子,至少還能經常吃到一些美味!”
的確,自從厲叔去世之後,別說蕭遙沒有吃過肉,就是整個蒼雲道宗的人都是如此;即便是厲叔在世時,也只有他偶爾從外面帶回來一些野味,大家才有機會飽餐一頓。
想到厲叔,蕭遙又是一陣無語。
別看他身在蒼雲道宗,實則完全是厲叔一把蟲子一把樹根餵了十多年長大的。
此事千真萬確,只因蕭遙無論如何努力都沒法踏入武道門檻,厲叔為他想盡辦法,經常在晚間外出弄一些蟲子和樹根回來,還要親眼看著他吃下去才肯善罷甘休。
用厲叔的話來說,那些可都是好東西!
蕭遙不止一次,偷偷將厲叔帶回來的東西,與在蒼雲道宗內挖出的蟲子和樹根做了詳盡比較,雖然發現二者之間的氣味有些不同,但……
仍舊是蟲子與樹根嘛。
並且他吃了那麼多年,也沒發現有什麼效果。
呃……
那樣說也未必全對,或許他的體質特異,不僅肉身強大無比,氣血旺盛如海,連反應速度也比常人迅捷數倍,這些變化都與此事有關?
而恰好是源由於此,蒼雲道宗那些淬體境弟子,不論是淬體五六階還是淬體八九階,根本奈何不得他。
然而,那整天板著一副威嚴模樣的厲叔,以後卻再也見不到了!
近一年來,蕭遙除了前兩次在蒼雲道宗突然被天雷劈中,往後每月這個時候,他都會遠離宗門十餘里,擔心天雷太過霸道,劈壞了山門。
並且他還發現,似乎每一次的劫雷威力,都比前一次大上許多,越發不敢待在蒼雲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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