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科診室內。
今天的患者不多,肖琳琳處理完手頭的事後,又悄悄拿出素描紙,開始了日常“摸魚”。
自上次年會時和季曉霜談心後,肖琳琳下定決心主動把母親的電話從黑名單裡移了出來,並鼓起勇氣說想好好聊一聊。
肖琳琳的母親沉默了片刻,說了聲“好”。
於是,在“離家出走”了大半年後,肖琳琳第一次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母女兩人進行了一次長達兩個小時的談話,期間肖母有幾次差點暴走,卻又被一臉誠懇的肖琳琳和在旁邊勸慰的肖父堵住了。最後,她雖然依然沒有同意肖琳琳放棄做醫生,卻讓傭人把肖琳琳偷藏的畫具從倉庫裡搬了回來,勉強默許了女兒畫畫這件事。
“等你在美術領域得到認可的時候再找我談辭職改行的事吧!”肖母瞥了她一眼,徑直離開了,只留下一個趾高氣揚的背影。
肖琳琳咬了咬牙,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證明給她看。
在濟德堂的實習期結束後,肖琳琳的工作時間也變成了隔日一休。她聯絡上留在錦城大學當老師的同學,順利地進入了學校裡,每逢休息都會去美術學院旁聽講課。
一次當堂實踐後,她忘記把自己的畫紙收走,混在了諸多學生的草稿中,無意間被講課的老師發現了。經歷了一番波折後,教課的陸教授得知了她的情況,見她畫風獨特,又實在熱愛繪畫,便也認可她作為自己的一名學生,時不時地還能點撥幾句。在陸教授的幫助下,肖琳琳的畫技有了明顯的提升。
不久前,肖琳琳將自己比較滿意的一幅畫作投了一家工作室,沒過幾天便收到了offer。雖然現在只是兼職接一些比較基礎的單子,卻也比之前屢屢碰壁好了不少,她也越來越有信心,連帶著平時萎靡不振的狀態都改善了不少。
這就是理想信念的力量吧!她想。
畫完昨晚接單的稿子,肖琳琳伸了個懶腰,哼著歌走出門去,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大廳一角的李易河。她頓了頓,抱胸走了過去。
“嘿,呆瓜,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李易河正在給老人的額頭試溫,聽到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後,下意識地身體一抖,一臉憂慮地回頭看向她。
“瞧你這點膽量。”肖琳琳撇了撇嘴,看見他皺緊的眉毛又道,“怎麼,生氣啦?”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李易河的肩膀。
“啊,不是……是老婆婆,剛剛淋了雨,好像發燒了。”他看著老人有氣無力的樣子,撓了撓頭道。
“淋雨?”肖琳琳這才注意到,兩人的衣服都溼了。
“體溫計來了!”周涵秋一路小跑過來。
把體溫計給老婆婆夾上後,李易河起身去洗手間弄了條熱毛巾,想要給她敷上。
回來時,肖琳琳已經從周涵秋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她笑出了聲道:“能被當成推銷假藥的,你也真是傻得可愛,哈哈。”
“都怪那些打著養生旗號賣假藥的,老人們都被騙怕了。”李易河聳了聳肩。
“別讓我遇到這些人,否則懟得他們背過氣去。”肖琳琳的話逗得周涵秋咯咯地笑了。
算著時間差不多,李易河把體溫計拿了出來。
“三十八度五,得給老婆婆用點退燒藥。”他神色微變道,“琳琳姐,能不能麻煩你開方?”
“嗯,好吧。”
“可是,聯絡不上家屬,這錢誰來付?”周涵秋有些為難,她知道老人身上並沒有帶錢。
“我,我付!”李易河舉手道。
“嚯,做善事被誤會也就算了,現在還要當冤大頭墊付醫藥費,你可真是個大慈善家。”肖琳琳翻了個白眼道。
李易河沒理會她的諷刺,只是摸了摸兜裡,試圖尋找自己的手機和錢包。
咦……哪去了?
他懵了半晌,才想起來是放在寵物店了。
看著他一臉窘迫的樣子,肖琳琳再次翻了個白眼道:“一天丟三落四的……小周跟我走,一會幫忙跑腿去趟前臺,我記得我的醫保卡里還有點錢。”
“琳琳姐,你真是個好人,嘿嘿!”周涵秋拉起她的胳膊搖晃道。
“哎,琳琳姐……”
“Stop!”
李易河反應過來後,剛要起身道謝,卻被肖琳琳一個瀟灑的回頭和指向自己的手指定在了原地。
“你就在這照顧好老婆婆吧,呆瓜。”
“好。”李易河慢慢地坐了下去,衝她感激一笑。
肖琳琳一臉嫌棄地擺了擺手,轉身向診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