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季曉霜盯著男孩，話鋒一轉道:“沒穿著出去打球？”
男孩看了看旁邊怒氣衝衝的母親，半晌，支支吾吾地否認道:“我才沒有。”
這下，季曉霜心中算是明瞭，敢情這小夥子趁著休學的日子偷偷跑出去打球，反而把自己弄得感冒加重了。
“聽見沒，我兒子才沒有跑出去打球！就是你的問題！”
想不到，之前來看病時和針鋒相對的母子倆，在此刻倒是心思一致。這位母親八成是被憤怒和心疼衝昏了頭腦，居然對兒子的謊言一點也沒有察覺，反而還很相信他，就認定了是醫生的問題。事已至此，季曉霜一時間也是無語。
“發生什麼了？”夏雨彤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
她穿過人群，走到中年女人面前，向她伸手道:“您好，家屬，我是濟德堂門診的負責人。”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夏雨彤，哇地一聲哭喊道:“領導啊，你們這兒的醫生欺負人啊！”
季曉霜一臉無奈，剛要向夏雨彤開口解釋，卻被她一個手勢打住了。
“您慢慢說。”夏雨彤連忙扶住女人，並對周圍人說道，“都散了吧。”
眾人這才陸續散去。
夏雨彤將母子兩人帶到診室內，聽女人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這次我們醫生這邊的確有一些責任，這樣吧，把您前期治療的費用退回，再免費驗個血，讓季大夫給您兒子開幾天的靜點，如何？”
“那可不行，難道我兒子就這麼白白遭罪了嗎？”女人瞪著眼睛道。
季曉霜實在看著她頭疼，索性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地生悶氣。
“那您想如何？”夏雨彤問道。
“你們難道不應該把治療的費用全免了，再賠償精神損失費嗎？我兒子受了這麼大的罪，沒讓電視臺曝光你們就不錯了！”
精神損失費？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季曉霜心中冷笑。
“家屬，費用全免可以，但賠償精神損失費我想您是想多了。”夏雨彤不卑不亢道。
“怎麼？不同意？那我現在就給電視臺打電話。”
“可以，我還可以幫您叫來專業的律師，好好探討一下‘精神損失費’的賠償範圍，順便細究一下您兒子的感冒突然加重到底與我們的醫生有沒有關係。”夏雨彤的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微笑道。
“媽……您差不多就得了，我還發著燒呢！”沒等女人開口，男孩率先搶話道。
“哼，那就這樣吧。”女人仰頭道。
“季老師，開單子吧。”
季曉霜沒有多說什麼，列印了處方單遞給女人。
臨走時，趁著夏雨彤和中年女人說話的空檔，季曉霜走到男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男孩心虛地低下了頭。
看著中年女人揚眉吐氣離開的背影，季曉霜彷彿看到了她臉上因得逞而揚起的得意的笑容。
人心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