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功夫,謝濟就將二十五張試卷一一批改,書院學生有錯字漏字空字處,謝濟都一一以自己筆跡親自補改過來,至於自己臨時新增上的那道題目,明明先前已經有過提醒,但是從答卷結果來看,並不是很好。
為什麼讀書?
不少學生都是處處引經據典,有學生說開卷有益,有學生講學以致用,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細細闡述。開卷有益,益在何處?學以致用,何處用?怎麼用?
道理太多,空談自然多了,辭藻華麗,於讀書人而言,最無益。
謝濟決定最後新增的這道題目,不計入考核當中,但是單單論起這次蒙學基礎知識的考核,依然有九人未能合格。
判定合格的標準很簡單,正確無誤能夠答出半數以上題目就行。
謝濟一身招呼,庭院裡玩耍的學生不情願的進了勤學堂。
“本次考核結果已經出來了,九人未能合格,僅一人優秀,我再三思量,本次所出考題均是蒙學上面原句,為何還有這麼多人難以作答?”
謝濟神情漠然,看不出來是失望還是生氣,又或者兩者兼有。
“書院二十五名學生,僅僅薛力一人能夠全部答寫。”
薛力,謝濟剛進書院之日,率先發難之人。
“進書院三年時間,五本蒙學讀物尚且不能吃透,記得當日我剛進書院,便有人以書院舉人身份壓我,若我大啟舉子,尚不能熟讀蒙學,傳出去何止是貽笑大方?當真如此,在座可還有人以鹿鳴書院學子為榮?”
滿堂寂然,落針可聞,再回想當日情形,已經有學生面色微紅。
羞愧!
只是片刻之後,陳堯驟然起身,這口氣沒法嚥下去,陳堯自知,不合格之人必有他,謝濟這番言論,針對之人,不是他陳堯還能有誰?
生來便是富貴家,這般羞辱,別人能忍,他陳堯卻不能忍!說到底他不過是一朝小人得勢,況且自家大哥已經有把握將鹿鳴書院據為己有,這事真要鬧到白家去,誰得不到便宜還真不好說。
“謝濟,你以一張考卷就如此輕蔑書院眾多學子,師德何在?況且我輩學子,俱是要跳過龍門的讀書人,胸中遠大志向,豈是區區幾本蒙學讀物能夠滿足的。到時候科考題目若真如你這般兒戲,豈不是赴考之人皆為狀元?”
家中有太爺,說話就是硬氣,如今書院大多學子都知道這位謝先生與白家有絲縷關係,雖然雲遮霧繞,但是不去招惹為妙。所以對於陳堯這番慷慨激昂言論,雖然贊同,卻不再明言附和。
當今科考最重策論,謝濟所出題目確實不沾邊,也難怪陳堯如此想。
見謝濟沉默不語,陳堯正暗自得意,終究是沒見過大世面的窮酸書生,三言兩語就只能啞口無言。
平日裡與陳堯一起玩耍的同伴,悄悄從書桌底下,正欲伸出大拇指。
“即便如此兒戲題目,且都出自所讀蒙學書本,你陳堯尚且無法合格,又是誰人借你的膽子,敢去奢想狀元一事?”
謝濟一言,響徹勤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