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雪兒，別說了。”
蘇燼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千仞雪的身側，他輕輕地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抬起頭，墨色的瞳孔裡滿是迷茫，不明白蘇燼為何要阻止她。
蘇燼沒有看她，而是緩步上前，走到了搖搖欲墜的千道流面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蘇燼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你現在，不是真正的千道流吧，天使神！”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在寂靜的武魂殿廣場上炸響！
比比東瞳孔驟然收縮，握著權杖的手不由得攥緊，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而被蘇燼護在身後的千仞雪，更是大腦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著蘇燼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千道流”，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什麼意思？
什麼叫……不是真正的千道流？
“千道流”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雙佈滿血絲的渾濁眼眸中，恐懼和迷茫瞬間被一種更深層次的驚駭所取代。
他死死地盯著蘇燼，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得尖利刺耳，完全失去了屬於千道流本人的沉穩。
“你……你怎麼看出來的？！從什麼時候？！”
這句脫口而出的反問，無異於一種變相的承認。
千仞雪如遭電擊，“蘇燼……”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和混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爺爺他……”
他沒有直接回答千仞雪，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那個已經無法維持偽裝的“千道流”。
“從什麼時候？”蘇燼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大概……是從我將雪兒帶出那個金碧輝煌的祭壇，毀掉你那可笑的傳承儀式的那一刻起吧。”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愈發森寒。
“你就迫不及待地，奪舍了你這位最虔誠、最忠心的信徒的意識，對嗎？”
“……”
“千道流”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身上的金色魂力開始不受控制地暴動。
他不再偽裝了。
“凡人……你竟敢……”
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從千道流的口中發出。那聲音不再蒼老，而是充滿了某種非人的質感，
彷彿由無數男女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帶著高高在上的威嚴與不容褻瀆的怒火。
蘇燼卻彷彿完全不受那神威的影響，他甚至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的變化，嘴角的嘲弄之色更濃了。
“怎麼？不裝了？終於肯用自己的聲音說話了？”蘇燼淡淡地說道，“千道流雖然是個老頑固，
一輩子活在你的陰影裡，可悲又可笑，但他對雪兒，終究還是有幾分祖孫之情的。
就算雪兒放棄了你的傳承，他會憤怒，會失望，會痛心疾首，但他絕不會像你剛才那樣，第一時間就露出那種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的殺意。”
蘇燼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是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的。你的反應太大了，太急切了，
就像一個輸不起的賭徒，被人掀翻了賭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如何挽回損失，而是要殺了那個掀桌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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