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秦不動聲色，伸出手牽過孟生，摸下他的小光頭指孟雲問：“雲哥哥和你誰適合做監寺？”
“我，方丈伯伯，雲哥哥塵心孽障重，他做監寺了還招惹女人回寺，不象話，生兒不會，生兒不喜歡女人。”
“方丈伯父從今天開始放雲哥下山，你從此留下來，不能再見媽媽了，好嗎？”
“我不見媽媽，媽媽可以來見我啊。”他笑仰眼他的伯父，語出自然，如同當年的逸飛，逸飛腹語罵他，小屁孩子你懂個屁，你小不點不懂女人的味道，當然會說豪言壯語，我當年比你說的還動聽，但是現在我只想懷抱我的安雅，聽她說，不是，是我向世界宣言我愛她，只是此刻他不敢動，稍動他便徹底輸給孟生了，而且他幾乎能猜到孟生的壞水，他幾乎和當年的安雅，鬼靈精怪同出一轍，他太瞭解安雅所以同樣知悉孟生。
孟生睃眼逸飛看他動沒動，嘴上卻是說：“媽媽不會忍心不看孟生。”
“雖然媽媽想你也是不可以見你，最多過年見一次。”
“是嗎，做監寺媽媽也不準見，不好，方丈伯伯，沒有媽媽陪我我不做監寺。”
“你是蘇家男孩子是不能依戀媽媽的，雲哥哥也沒有媽媽在身邊。”
“他長大了，生兒沒有，生兒要媽媽。”
“媽媽是什麼呢？”
“媽媽是生我的人。”
漢秦搖頭，指智子說：“她呢？”
“她？”他瞥眼智子，想也不想的說，“她是壞女人，臭女人，她媚惑雲哥哥。”
“為什麼是媚惑雲哥哥，不是愛呢？”
他歪斜腦袋，想想的說：“因為她身上的香水味好難聞，不象安雅姐，也沒有媽媽香水味好聞，更沒有小姑姑的梅花味好聞，我不喜歡，我不喜歡的味道自然就是可憎的。”
逸飛聽著只想跳起來大笑，腹語：什麼歪理論？什麼都得你喜歡，你喜歡了才是好的，你你小子當自己真是皇孫？可惜你小子出生晚了六百年，你早出生六百年說不定你還能趕上做儲君繼承皇位，但是……呵呵……小子生的不是時候，做和尚只怕有你的份。他想著，石輾弄醒了孟雲，智子也聞過返香魂，緩緩醒來，孟雲乍見智子的光頭驚得目瞪口呆，許久緩不過神來，捂著嘴張眼看智子，智子第一感覺是自己頭上冷絲絲的涼，不自覺摸把大驚失色，驚叫我的頭髮，我的頭髮，再看地上一地烏黑的秀髮，當時氣絕，石輾急掐她的人中掐醒她，歉意的：“對不起女施主。”
“對不起？”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頭髮果然被無情地剃去，只是怔怔的瞅著一地落髮，喃言，“誰幹的，誰幹的？”
“我，臭女人。”孟生不屑站上前，“誰讓你摸我的光頭，誰讓你彈我光頭？你不知道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嗎？”他說著極盡鄙夷地，“你不是對雲哥哥說上寺院修禪嗎？既然修禪就該捨得三千煩惱絲，幾根頭髮也捨不得說什麼修禪？便是連我小孩子也不如呢？瞧我剃的光光的，媽媽都不用陪我，你這麼大人還要雲哥哥陪不害臊，你干擾雲哥哥修行，哼，哼，哼，臭女人。”他連珠炮似的言之灼灼，怪臉連連，智子氣得翻白眼，不想漢秦說：“智子，既然成事實，不妨接受現實，我想你如果沒有其他意見，你和孟生一塊修禪吧。”
“啊？”孟生蹦起來叫，智子更是騰地一下立起身，倆個互相指著，“和他？”
“和她？”
“沒錯，一天打坐不少於四小時，一天抄寫經文不少於三篇，打掃北院禪院三個月。”
“啊，三個月，我要在這裡呆三個月？”孟生驚呼仰眼他的伯父：“媽媽說，只罰一個月，為什麼？”
“你問為什麼？”漢秦微笑，指一地落髮，“難道你不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嗎?難道你要請媽媽或者爸爸來，爺爺奶奶來啊？”
他瞠目結舌，語塞不能言，只有恨恨剜眼智子，嚷叫壞女人，都是你連累蘇孟生。不想智子反樂了，的確，發落也落了，不如干脆在山上待著等髮長長，何況這不正是接觸孟雲的好機會嗎？我何樂而不為呢？為什麼不送這個寶貝蛋一個順水人情呢？與其在山下無所事事，把自己弄的消瘦，不如山上看四季花落，看僧袍佛燈，念幾聲阿彌陀佛，沒準還可以和楊逸飛品茗彈琴享受他指尖上的柔情，逸飛因為閉著眼睛，全憑耳傾聽，因此雖然他看不到智子面目上的表情，卻能從她的呼吸聽出她起伏不定的心，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羞澀，她心中小小的得意，他不由惱孟生，腹語：你這個小光頭不知道做了一些什麼缺德事，損人不利己，你小子比安雅皮毛都比不上，安雅從來不做賠本生意，你小子，哼，哼，哼，他真是氣得無語，但他忍，忍，忍。漢秦稍看眼他，心理微笑：“難得他今天竟然忍住不動，小子有進步，希望堅持住。他溫和的笑向智子：“你不出聲，我當是你同意了，智子，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五點起床，打掃北院，十點就在這裡打坐，上午兩小時，下午兩小時，晚上抄經文。”他說著又轉向孟生，“小一笑，聽見方丈話嗎？”
“聽見，方丈。”孟生聲音洪亮可卻是一萬個不情願，是惱怒智子的聲音。智子撇撇嘴，不屑：“你小屁孩子落了我的發，我還沒有跟你計較，你倒恨我，哼，有你瞅的，我還不整死你？”
漢秦溫和的微笑，對緊閉雙眼打坐的逸飛說：“飛飛，你每日晨時間亦是五點，隨掃地僧打掃庭院，隨眾僧在大雄寶殿唸誦經文。”
逸飛點頭以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