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飛丟下孟雲徑向浣花閣,換好衣出到浣花臺聽對面懸崖飛瀑流水,孟雲合什念過四句偈,跳出水面一時也來到了浣花閣,換了僧袍和發小一起對坐,夜色深沉如墨,瀑水飛洩急速,逸飛睃眼發小冷笑:“你看這飛流直洩不回的瀑水,不就是我們做下的錯事,你挽的回嗎?不如做就做了,說真話的好處是你不必記得你曾經說過什麼,翻過去了不用再記起,如果一個總想著做過的錯事,不能釋懷等於把自己丟進阿鼻地獄永受煎熬,懂嗎?聖僧,世間沒有可能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世間沒有這樣的好事,讓你修行又擁美在懷享受世俗,聖僧,不要幻想倉央加措的折中之法,聖僧。”
“得,得,得,聖僧,什麼聖僧?”他惱他一眼,“說的多漂亮,剛才為什麼沒有勇氣向她坦白?”
“坦白也要找對時間,蠢蛋,她正和老人家玩的開心你突然潑盆涼水過去,你掃興不掃興,你還有點孝心嗎?”他鄙夷不屑發小一眼。
“你準備坐一晚不睡了。”
“睡,你睡得著嗎?”他冷笑。
他哈哈大笑:“你裝的越發神似的讓我敬仰。”
逸飛也是哈哈大笑,笑過:“以前這裡荒蕪雜草巉巖,幸得安雅撒嬌要下這片天地整出這樣好的去處給我們,我覺得坐在這裡聽聽瀑水飛流真的好愜意,哪裡也不想去,哪也不願看,只想安雅彈彈琴,我撫撫劍,舅舅的浪漫我真是羨慕,舅舅其實和舅母一樣是貪玩好樂的人,只是他過早的進入成人世界,沒有機會享受孩子的世界,所以他遇上舅母是必然的愛,他不會放開他所愛的東西,他可以為她忍受世間所有的痛苦,所以我也一定可以,無論什麼誘惑在面前再別想動搖我的意念,任你哭死在我眼前我也不心泛絲毫漣源,皺它一下波心。我心已決。”他微笑的面容自信冷酷。
孟雲審視他面前的發小,連連點頭,一聲阿彌陀佛,果然這樣是安雅的福,他可以為他娶兩個老婆在所不惜,只要她們願意,他給她們所有的名分,給她們十年恩愛或者更長。他放下話走了。他微有意外,稍愣神地瞅他去的背影。莞爾。繼續聽他的瀑布,繼續想他的心思,紛來攘去的過去,此刻說幼稚不知所謂一點不為過吧。
他閉目,張耳。
深夜的寒冷與他沒有一分感覺,熱血沸騰他的身體,北風呼呼中稍帶了野草的香味,他以前不會有這種嗅覺,不懂感知自然。他一時慶幸自己的錯誤,隨即又否定自己,問自己為什麼一定要犯錯才懂得親人曾經希望他做的功課,他卻是一直不屑回應呢?突然間的懂得他只覺得彌足珍貴,可也越發的後悔,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親自與夏花講清楚他們間的愛情,他不能再耽誤她的青春,他該確確實實的放手,讓彼此在真話面前不必記得你曾經說過做過什麼,他給不了她山盟海誓,他的衣帶不為她寬,她的美貌亦不為他妍,她的傾城不為他來,她不要她再為愛他辛苦,她是個聰明人,應該放棄從前的傻,不要再執著空無,如同他傾刻間了悟生命的根本,明白“咖啡的苦與甜,不在於怎麼攪拌,而在於是否放糖;一段傷痛,不在於怎麼忘記,而在於是否有勇氣重新開始。”
他想好大段這樣的話準備與夏花說,孟雲去而復返。他舒眉展顏笑,依然閉目不張的對近身來的發小笑:“讓我說說你去而回返的三個理由。”
孟雲笑:“怎麼就肯定是三個理由呢?”
他笑:“你去時腳步堅定沉穩,回來輕盈得意,這是說你不想這麼快把自己的思想分享給兩位美女,你怕她們惱你,揪你耳朵破壞你的好夢。二,你去時呼吸深沉來時爽心飄忽,你很想有地方釋放,我這裡理所當然是你最好的放空地,你興奮,你很想與人喝杯香茶,超然物外的享受空前沒有的好心情。三,你最至關重要的是與你的表妹沒有說完話,你想她看見我,想她問我深層次問題而不是生氣了事。”
孟雲鼓掌妙贊他果然是神探的外甥,分析到位,精確不假。他在他對面坐下,小沙彌了清在他坐下約兩分鐘到來,帶著他新收藏的一套青瓷往案几上放下,生爐煮水。
了清生好爐看眼對坐的兩個公子哥,搖頭說:“你們只管躲在這裡喝茶,全不知道那兩位美女,互相仇對的模樣,我不敢看。”
孟雲笑:“你去北院了嗎?”
“你電話我時,我去北院送經文給智子小姐,是她向方丈要的,方丈命我拿去。”
“她們罵架了沒有?”孟雲笑問。
“沒有,她們兩個人站著一丈遠,兩眼相瞪,智子的眼睛毒辣,夏花的眼睛寒冷陰涼。”
逸飛哈哈笑起,笑他的發小還想享受齊人之福只怕沒有可能,只怕還得他出手斷絕一方。孟雲聳聳肩笑:“初次是這樣接受不了對方的,久而久之習慣就好,象我的三個媽媽,只要她們愛他,她們便會互相容忍,所以我有信心平息她們的怨怒,飛飛不用你出手,你安心喝茶。”
“監寺,你會說,你如何平息,夏花愛飛飛。”
“你泡你的茶,不要多嘴。”他命令的卻是笑說,“兩個女人,我如果不能搞定怎麼管理你們這些光頭?還不得翻天毀寺?我要她們心甘情願的嫁我。”
“什麼?”了清驚叫,“您要娶媳婦?還兩?”他怎麼不敢相信。
“大驚小怪。”他敲他光頭三下,“小心一點,我不入地獄誰入?難道飛飛,你看他,他有佛性嗎?他只欠安雅臭罵。”
了清嘿嘿笑。
“小光頭,你看我給安雅電話,你一邊看安雅是怎麼橫眉挑眼的瞪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