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敘卻擁有幽冥無間神通,就算打不過……他總能跑罷?
當然,馮原柏也不一定就會暴力上門。
這些都不過是陳敘防患於未然的預想而已。
陳敘很感激,他謝過了伍正則的好意,又託辭拒絕,然後提問:“夫子,學生書人與道門修士之間的修為等級劃分,不知先生可否解惑?”
“讀書人與道門修士啊……”伍正則怔了下,忽然搖搖頭,然後不知想到什麼,竟有些失笑。
“你是不是今日見了馮縣令舉手投足皆是神異,因而便生了暢想?”
這個理由倒是很好,陳敘忙道:“正是如此,還求先生解惑。”
“其實,讀書人養氣,與道門修士養氣並無不同。”伍正則卻是一語驚人,而後他才細細解釋道:
“只不過讀書人更側重於神魄,道門修士更側重於精元。
神魄既是心神,也是靈魄,是人身心智與神魂的凝聚。
精元則由人體先天根源所匯,是人的體質根本,精元越強,底蘊越深,生命力自然便越發磅礴浩瀚。
簡言之,道門修士養生延壽,讀書人卻希望以神魄通聖。著書立說,名留青史,即便生前不過百年,死後卻英靈長存,又與長生何異?
而道門,不問前世,不求來世,只修今生!”
伍正則說到此處微微停頓,不知為何,陳敘竟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激昂之意。
只修今生,這是一種怎樣的氣魄?
陳敘聽著,只覺心緒都微微沸騰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食神法捲走的其實是道門路子,但又與傳統的道門不大一樣。
又聽伍正則道:“但不論是道門還是儒家,養氣卻是同樣的養氣。”
說著他笑了起來:“都是人,總不成你家的氣是氣,我家的氣便不是氣了罷?”
聽到這裡,陳敘也不由得笑了聲,伍夫子也並不是時時嚴肅的,他也會說玩笑話。
“夫子,這個氣,是真氣嗎?還是先天之氣?”
“先天之氣?想得倒美!”伍正則呵呵一笑,“人一旦出了孃胎,呼吸到了世間第一口濁氣,便自然由先天進入了後天。要想氣返先天,何其不易。
那群老道士們,一心追求的便是氣返先天,再由先天一炁凝聚金丹,是為無上金丹!
而我等讀書人,養氣自文氣而始,借用文氣開闢丹田,再煉精化氣,通脈凝丹。
不過讀書人能夠成功凝丹的少,大儒都未必能夠。
因而我等獲得舉人功名,養氣至通脈後,會在識海處開闢上丹田。”
伍正則一指自己的眉心。
然後告訴陳敘:“上丹田開闢以後,便能使原本散淡難以捕捉的文氣凝如實質。
舉人文氣可氣如墨硯,墨硯之內,裝載文墨有多少,便代表文氣有多濃。
進士文氣能氣聚筆鋒,可凝成銀鉤鐵畫,到此時,讀書人才真正具備即便脫離異寶,亦可舉手投足,皆有鋒芒的能力。
若是大儒,據說氣貫鐘鼎,還有種種異象,這卻是你夫子我所不能具體知曉的了。”
最後,伍正則又強調:“當然,我們讀書人的戰鬥力總是不如道士與武夫,你日後即便養氣修行,也需切記不可好勇鬥狠。
否則既與文氣凝聚有礙,也未必能鬥得過那些專修戰鬥的道士武夫。”
陳敘聽到這裡,不由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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