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內,白熾燈開到最亮,張寂塵坐在床上,將孩子衣服脫去,露出後背。
沒有花裡胡哨的法壇,也沒有形式各異的法器,什麼公雞血,黑狗血,通通沒有,就連最基本的桃木劍也沒有。
寂塵只是左手端了大瓷碗,裝滿白酒,將舌尖咬破,手指沾滿鮮血在碗裡攪拌均勻。
白酒入喉前是人間至陽之物,舌尖血也是。
殷紅如酒,瞬間染了色,寂塵指尖沾起,就往孩子背後寫寫畫畫。
勒令和敕令符頭含義不同。
後者一般威嚴但相對平和,用在祈福平安居多。
前者更具備壓迫性,更多鎮煞管制,寂塵現在用的就是這種。
楊明站在臥房滿牆的詭異圖案下,左顧右盼毛骨悚然,只覺得每一根汗毛都炸了起來。
但此時就王小姐應該就在緊閉的門外守著,他就算想走,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
“寂塵,我還真第一次見,符咒還可以畫在身上,不都用黃色的紙麼?”
喬月寒飄到寂塵身後,好奇看著孩子背上圖案。
“除了身上,牆上,地上都可以畫,各有各的用法。”
寂塵手上動作不停,繼續說。
“符紙除了黃色,還有紫色,金色。不過顏色越深,施法者收到的反噬也越重,畢竟借了天地之靈,不可能白用的。”
喬月寒還真第一次聽到這些說法,充滿好奇。
雖然是鬼,但對這些玄門之術,也一竅不通。
她看了眼男人額頭,開始滲出細細汗珠,心中莫名有些心疼。
“那……直接在身上畫,對你有影響麼?”
寂塵不說話了,只是重複手上動作。
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
“我這種對孩子的傷害大一些,但也最有效……”
“寂塵!!!”楊明陡然大喝一聲。
“你丫能不能別說話了!我害怕!!!”
寂塵抬眼一看,這胖子已經縮到了電腦桌旁,躲在電競椅下露出半個禿腦袋。
喬月寒依舊憂心忡忡看著寂塵。“真無辜……”
“有什麼無辜的?蒼蠅不叮無縫蛋,如果本本分分,什麼邪祟都找不上門。”
“還不是動了邪念,洩了陽氣?就當長個教訓!”
楊明看著不停自言自語的寂塵,嚇得差點哭出聲來,只能捂住嘴巴,嗚咽的用腦袋撞椅子。
“好了!月寒你躲我身體裡去,還陽第一下你受不了。”
寂塵已經畫好符咒,站起身甩幹酒漬。
喬月寒嗖的一下鑽進了寂塵身子。
※※※
噗!!!嘔!!!!
孩子坐在床上滿臉猙獰,濃稠黑色的液體從口中噴出,瞬間灑滿身前。
一股極其腥臭,就像是死耗子味充斥房間。
“哇靠!這一幕!老子只在電影裡見過!居然是真的!!!”
楊明捂住口鼻,滿眼放光想要走近看看。
寂塵皺著眉頭連忙呵斥。
“別過來!還有一下!”
噗!!嘔!!!!
可還是晚了一步。
大量黑水噴射而出。
楊明親眼看到一滴比墨汁還濃郁的黑水,沾到了鞋子上。
一股完全無法抵抗的味道直衝鼻腔。
“哇!!!嘔!!!!”
楊明也吐了一地。
張寂塵閉起眼睛無奈的嘆口氣,一臉疲憊靠在牆邊。
孩子臉色蒼白,止不住的發抖淌虛汗。
但好在一切順利。
上身的髒東西,被成功送走了。
※※※
別墅大門口,王小姐眼妝暈染淚痕,緊握寂塵雙手情緒激動。
畢竟是個女人。
當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下,她再也不能控制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滴滴落下。
“張道長,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真的,您受累,給您添麻煩了!”
說實話,自己一開始雖然覺得寂塵氣質脫塵,但並沒有把希望全寄託於他身上。
畢竟兒子出事後,也有找過道士來看。
其中頭銜最高的,還是本地香火最旺盛的道觀住持。
排場弄得很大,可效果卻是一點兒沒有。
連住持都搞不定的事兒,這年輕道士又能為之奈何?
可後來看到寂塵只要了一罈酒,一個碗,去繁從簡就開始驅邪,不需要花裡胡哨的儀式,也不需要裝瘋賣傻的抽搐,自己對他的看法便瞬間改變。
張道長是有真本事的人!
而且穩重,可靠,仔細瞧瞧長得也不賴。
想到自己21歲就生子離婚,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心中莫名對這男人多了些好感。
於是乎下意識緊握住寂塵雙手,眼神也多了分崇拜。
可這份崇拜在外人看來……
卻成了絲絲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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