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生直截了當:“我燕子姐說,她要離婚。”
這一句話說出來,梁芬哭都忘記了:“離婚?這、這怎麼行呢?”
江大成倒是半晌沒開口。
從小到大,小閨女兒就有自己的主見。
家裡生了她們三姊妹,那時被不少人說閒話說得抬不起頭。
燕子那時還小,叉著腰就跟人對罵,說兩個姐姐嫁人,她留在家裡頂門戶,招女婿,生了孩子跟她姓,把那幾個扯老婆舌的罵得半晌找不著話開口。
他和婆娘這才活了心思,找到了許平貴入贅……
她既然讓春生告訴他們,她是要離婚,不是想離婚,那就說明,她已經定了這個心思。
梁芬還在碎碎唸叨:“讓燕子抓緊時間跟小許生個孩子,有了孩子,男人的心就能拴住了……”
江大成眉心皺得死緊。
這男人,心思一野,就跟那偷過腥的貓兒似的,還能忍住那饞嘴兒嗎?
可是……婆娘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有的男人他就是懂事得晚,得自己有兒女了當爹了,才知道什麼是責任。
而且這十里八村,就沒聽說過有誰離婚的。
倆口子過日子,就沒有牙齒不嗑著舌頭的,也不能有點什麼矛盾了,就鬧著要離婚。
離婚這事兒多醜人吶,總得先勸著點,或許多勸勸平貴那孩子就收心了呢?
見江大成猶猶豫豫的,沐春生把之前想好的撒手鐧使了出來,壓低了幾分聲音:
“成伯,梁嬸,我和燕子姐一路跟後頭可聽明白了,許平貴那就不是個心思正的。
他藉著出差跑外地的機會,擱那兒倒賣東西呢!
這事兒要只家裡頭知道也就算了,可問題是,家裡頭半點風聲都不知道,他在外面請人家女同志吃館子,侃大山當本事吹呢!
這種事,哪個當司機的不是嘴巴管得牢牢的,只管把好處往自己兜裡揣。
就他那樣狗肚子存不了二兩油的,我們估摸著遲早得出事!
別到時候吃肉喝湯都沒燕子姐的份,打擊壞分子還把她這個家屬給連累上了……”
梁芬臉都一下子慘白起來。
前兩年搞運動搞得狠的時候,壞分子的家屬都給剃了陰陽頭遊街,一路還被人扔壞菜幫子、扔石頭、吐口水的!
梁芬嘴唇顫抖:“可、可我家燕子什麼都不知道……”
沐春生兩手一攤:“這話只我們幾個信,說出去誰能信?燕子姐可是許平貴正兒八經領了證的屋裡人。
到時候燕子姐一肚子委屈跟許平貴離婚劃清界線,人家還得說嘴她油水吃進肚子裡就抹了嘴兒不講情義!”
想到運動那會兒,江大成心裡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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