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富想著這事也是頭痛,但是再怎麼頭痛,也得先把這份工作給保下來,讓向金桂把準備好的錢拿了出來。
本來以為是自己的錢了,現在又要從自己的口袋跳出去,向金桂是一千一萬個捨不得。
江燕子毫不客氣地把錢一把攥了過來,自己先數了兩遍,然後遞給沐春生:“春生,我數著好像是沒錯,你再數數。”
向金桂心裡想罵娘,這剁腦殼的江燕子,自己數不通還搶著數什麼?
這每數一張,就跟在她心口割上一刀似的,疼啊!
不光向金桂心疼,江有富眼角也直抽抽。
沐春生暗瞥了這兩人一眼,接過錢慢騰騰地一張一張數著,數到一半跟江燕子說句話,然後又說忘記數到哪兒了,又重新數。
數了整整三遍,聽到江有富和向金桂的呼吸都粗了,沐春生這才把錢收進挎包,讓他們拿了紙和筆出來:
“行吧,錢對數了,我給你們先打收條。”
等她這邊寫好收條,另外一頭的沐秋陽也看到了挎包裡的那一千塊錢,趕緊按之前的約定,把老姐寄放在他那兒的那份協議放進了挎包,順手還放了盒老印泥。
老弟上道啊!
沐春生從容從挎包裡取出協議和老印泥,先在收條上摁好了指印,才把收條和協議一起遞給了江有富。
江有富這回不敢大意了,把煤油燈撥到最亮,湊到燈邊仔細看了兩遍,這才小心折好:“行了,春生,這天也晚了,我就不留你了。”
沐春生衝他笑笑:“大伯,其實我這人呢,一向是講究以和為貴,以德服人。
大家要是相安無事最好,要有誰想伸爪子下黑手,那就別怪我一刀把那爪子給剁了!”
摞完狠話,沐春生看也不看江有富和向金桂的黑臉,拉著江燕子轉身就走。
向金桂沒嫌疑,不代表這一家子其他人沒嫌疑,這年頭雖然沒監控,但她總會一個個排查出來的!
兩人剛跨出院子,院門就緊挨著兩人的腳後跟“砰”的一聲關上了。
向金桂從裡面閂好了門栓,一溜煙跑回房間,把門關緊了,才小聲開口:“有富,你說,會是誰推的那死丫頭?”
江有富深看了向金桂一眼:“反正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倆那天去都沒去過青龍山,都有人證明的。”
向金桂欲言又止:“那我們家裡……”
江有富瞪了過去:“文武他們三個我算是看白了,就是個窩裡橫的。
他們要有膽子敢做這事,早先幾年機會還少嗎,現在哪還會有這麼多事?
至於家裡其他人,該上工的不都去上工了嗎,你又不是小組長,還要盯著人上工的事,你瞎操什麼心!”
向金桂不說話了。
沐春生失蹤的那天,她帶著大兒媳婦、二兒媳婦去公社置辦嫁閨女的東西去了,婆婆和丈夫還有大兒子文武則在家裡忙活著跟人借傢什。
家裡上工的,只有二兒子文德、三兒子文勇倆口子和女兒江珍珍。
想到那天早上,江珍珍知道要把她嫁給錢小剛時怨恨的眼神……向金桂打了個哆嗦,在心裡暗自慶幸:
幸好把這死丫頭嫁走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