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信紙,沐春生彷彿看到了老弟在摸著肚子滿足地回味“嗝,真香”。
沐春生滿心的愧疚瞬間煙消雲散,吃了她的野生團魚,不給她傳一頓大餐回來,怎麼彌補得了她心靈的創傷?
再說了,這也是為了慶祝討回那一千塊錢的債嘛!
她要高、逼、格點餐!
等江燕子把洗澡水燒好,就看到屋裡頭擺了整整一桌的酒菜,在幾個應急燈全方位的照明下,恍然如神仙佳餚。
江燕子仔細一看,忍不住咋舌:“好傢伙!全是我們愛吃的,這得湊好多家的招牌菜才湊得出來這一桌啊,咱老弟的腿都得給跑細了哈。”
沐春生頗有大將風範地把手一揮:“吃!”自己先衝著那盒撈汁小海鮮動了筷子。
這清爽的檸檬片,這沖鼻子的芥末,就是這個味兒,可想死她了!
荷葉餅包上片皮鴨,叉燒肉蘸上梅子醬,臭豆腐裡再多整點香醋,再配上一瓶啤酒……
嗝,真香!
一頓大餐的結果就是——樂極生悲!
當天晚上沐春生和江燕子兩個人都化身噴射戰士,吃了腸康片後,還折騰到凌晨才算消停。
第二天中午,梁芬趁著休息時間過來看望,敲開門一看到人,就唬了一跳:
“你們倆這是怎麼搞的?昨天晚上都幹什麼去了,怎麼眼睛都扣了,眼圈都這麼黑一層!”
沐春生和江燕子都要臉,打死也不可能說是胡吃海喝給造拉肚子了。
沐春生只能瞎編:“昨天晚上,有些沒睡好,把燕子姐也耽擱了……”
話還沒說完,梁芬就眼尖地瞅見江燕子擱灶臺上的柚樹枝,那上面的葉子一片不落,都全乎著呢。
梁芬氣得擰了江燕子一把:“我昨天怎麼交待你的?讓你給春生煮柚子葉洗澡,你這耳朵是配相的啊!”
這、這不是一頓大餐配幾瓶啤酒下肚,暈乎乎地就知道倒熱水去了,就給忘了這茬嘛……
江燕子委屈巴巴地賠笑:“媽,我、我給忘了,你放心,我魂喊了的……”
梁芬恨鐵不成鋼:“當初你那幹臍帶我也收得好好的,怎麼你記性片兒就這麼不好使呢?”
沐春生趕緊過來解圍:“嬸,你就別怪燕子姐了,昨天我們都累了,我自己也沒想起來。
我昨天一晚沒睡好,她還照顧了我一晚呢,也怪辛苦的。”
江燕子趕緊點頭:“就是就是,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梁芬已經不想跟她說話了:“春生,晚上我過你這邊來,給你擦點鍋底灰取個黑。”
喊魂、燒蛾、取黑,都是沅縣這邊的風俗。
破四舊以後,燒蛾已經沒幾個人會了,但是喊魂和取黑,因為簡單,在民間還在偷偷流行。
沐春生有些窘:“不用了,嬸,我都這麼大的人了——”
梁芬手一揮,直接就把事情定下了:“你才18歲,沒成家就還是個孩子,大什麼大!”
沐春生和江燕子兩人面面相覷。
這沉甸甸的愛啊,她們還能怎麼辦,受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