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生從挎包裡又翻出一個有些崩瓷的搪瓷缸,讓他打水擱在火堆旁邊煨開。
陳瑞很是好奇:“你那挎包裡都裝了啥?怎麼感覺什麼都有?”
沐春生只遲疑了一下,就把沐秋陽剛傳來的牛肉乾淋了點水,越過棉衣隔簾遞了兩根過去:
“我胃有點毛病,餓不得,所以隨身帶的東西多一些。
喏,這是我在黑市換到的幾條牛肉乾,可惜剛剛泡水了,你填下肚子,補充點鹽分吧。”
“你還能搞到這好東西?!”陳瑞眼睛一亮,趕緊接了過來,先嚼了一條進嘴裡,“泡這點水不影響,這牛肉乾真好吃!
下次你要是能換,幫我也換……這牛肉乾貴嗎?”
那當然,便宜貨她老弟也不敢買給她啊。沐春生心裡嘀咕,含混答了一句:“就……還行吧。”
陳瑞聲音瞬間弱了幾分:“你說的還行,對我肯定是肉痛。下次,幫我換個……二兩,二兩能換吧?”
沐春生趕緊答道:“不用,回頭我換回來送你一斤,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陳瑞那邊突然就不作聲了,沐春生正納悶,就聽到他幽幽開了口:“我長得……也不寒磣吧?”
沐春生這才想起上回跟陳瑞開玩笑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和“救命之恩,下輩子結草銜環相報”的區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上次那些話,本來就是開玩笑的啦,你還當真啊?我真要說以身相許,你也不敢要啊。”
陳瑞心口瞬間亂了一拍,長在心裡那棵大胖芽兒在用力揮舞著兩片葉片,在心底理直氣壯地槓了一句: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敢要?”
聽到心底的大胖芽兒槓的這一句,陳瑞從臉到脖子都一陣爆紅,急忙調整了下坐姿,確保自己完全背對著沐春生。
等重新坐好,陳瑞這才又想了起來,兩人之間還隔著烘烤的棉衣褲呢,沐春生看不到他的臉色。
有些心虛地往沐春生那邊瞥了一眼,陳瑞又把身子轉回來坐好,心裡打定了主意。
他,他今天對沐春生算是耍流氓了,他得為沐春生負責!
可是這話,要怎麼說才好呢?
陳瑞想找點話題先鋪墊一下,卻一時半會兒跟沐春生扯不到這上面去,心裡糾結得要死。
沐春生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陳瑞聊著,完全不關心他有什麼心路歷程。
仗著陳瑞看不到她這邊,沐春生咬緊牙關拿生理鹽水沖洗自己兩隻手掌的擦傷,然後小心地塗上碘伏。
感覺到有些鼻塞後,又吃了幾粒感冒藥,還貼了好幾貼暖寶寶在身上。
這些東西是沒辦法給陳瑞用的,沐春生只能在心裡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提醒他:
“等水燒開後晾溫了,你記得把你擦傷的那些傷口沖洗一下,還要多喝點溫水。”
陳瑞應下了,摸了摸棉衣褲已經烤得七八成幹了,和沐春生各自背轉身取了衣服穿上,把裡面的火堆移到外面併成一個大火堆,也算是增強版防禦線。
衣服穿上身擋了風,整個人都暖和多了,兩個人又都並排坐了,有些話正好現在說出來。
陳瑞輕輕咳了一聲:“沐春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