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生其實心裡也有了底，帶著幾分隱忍的委屈看向衛澤輝：
“衛廠長，我過來是想跟你彙報思想的。我剛聽說了大字報的事。
大字報上批判的，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這種誣陷嚴重損害了我和陳瑞同志的名聲。
我當時一得知這件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報警，不過秦所勸我說要跟廠裡領導彙報，所以我還是先過來找你們了。”
這番話，一是把秦驍撇出去，避免讓人誤會什麼不該誤會的。
二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怕事不怕查，但是又聽勸顧全大局。
沐春生沒有像一些女同志，一遇上事就找領導各種鬧，這讓衛澤輝幾人對她的這番態度還是很滿意。
既然好溝通，衛澤輝也不用多瞞什麼：“沐春生同志，其實不僅是今天上午的大字報，昨天傍晚的時候，我們就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你和陳瑞同志搞流氓的事。
為此，我和譚主任、姚主任今天一大早分別跑了你們竹塘大隊和陳瑞同志所在的白雲大隊以及茶場知青場。
從我們目前瞭解的情況來看，你和陳瑞同志應該不存在這種問題。
不過，這件事的影響畢竟非常惡劣，也很讓我們為難，尤其是上午的那些大字報，有不少趕早過來報到的新入職同志也看到了。
我們擔心，這件事會對我們廠的團結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
沐春生不動聲色地悄悄按住差點要暴動的江燕子，安靜地等著衛澤輝繼續說下去。
“……所以，經過我們綜合考慮，決定把你安排在銷售部。”
沐春生一怔。
前搖這麼長，她以為衛澤輝要搞什麼貼臉開大，都做好嚴陣以待的準備了，結果就這？
她一銷冠，給她工作崗位安排在銷售部，她還能不如魚得水、風生水起、興風作浪？
見沐春生眨巴著眼不明所以，衛澤輝也不藏著掖著，索性一次把話說清楚：
“你們才進來有一年的學徒期，拿的是學徒的工資18塊5，一年過後透過評級轉了正，工資才會晉級到20塊5，以後每隔幾年再按資歷和考評晉級。
但是在銷售部，我們是要定銷售任務的，如果完不成銷售任務，那就只能一直拿18塊5。
如果你能完成每年的銷售任務，就能跟其他人一樣照常工資晉級……”
沐春生懂了。
原來炸彈在這兒吶。
如果是別的農村姑娘，沒有關係跑銷售的話，那還真是求爺爺告奶奶都未必銷得出去。
可巧了不是，銷售，這是她老本行啊！
何況她們廠生產的還是食品，現在誰不缺吃的？
食品銷售，對她這個銷冠來說，那不是罈子裡捉烏龜嘛！
見沐春生若有所思，衛澤輝輕輕敲了敲桌子：“沐春生，我這麼說，你明白嗎？現在有什麼問題嗎？”
沐春生趕緊開口：“明白，衛廠長，我有確實有一個問題！”
衛澤輝跟譚華對視了一眼，明白這姑娘多半是想明白了關竅，端起搪瓷缸子：“有什麼問題你說。”
“我可以不要工資，只拿銷售提成嗎？”
衛澤輝那一口茶水“噗”地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