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汗鬆開趙靖的手,踉蹌著跑過去撲在魯河身上,一邊搖晃著他的身體一邊哭哭啼啼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昏迷的魯河緩緩睜開眼,看見撲在自己身上的阿依汗,嘴唇微動,苦笑一聲道:“阿依汗,是我害了你。”
他只當自己被抓之後,阿依汗也沒能跑出去。
奇力忙把魯河解下來,抬著放到鋪好的毯子上。
趙靖走上前,見魯河臉上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眼珠子幾乎要迸出來。
“你是……”魯河看到趙靖這張生面孔,再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立刻警覺了起來。
阿依汗附耳輕聲道:“魯河叔叔,這位就是趙大人。”
魯河瞳孔猛地一震,滿臉驚詫地望向阿依汗,急切道:“阿奴和呢?”
阿依汗只好把昨晚發生的事簡略地說了。
魯河聽完,眼睛黯淡了許多,不時看趙靖一眼。
趙靖看著他臉上傷口,心想現在天氣這麼熱,這裡又潮溼,他臉上的傷口裡有不少鞭子帶的汙泥,如果不及時清創消毒,此人必死。
奇力把魯河救下來後,立刻就使人把忽野部的大夫叫來了。
那是個乾瘦的老頭,來了之後,看也不看魯河臉上的傷口,從自己袋子裡抓起一把灰就要往魯河臉上撒。
趙靖實在受不了這種愚蠢的行為,不由喝道:“你這一把灰撒下去,他絕活不過這個月!”
那大夫被趙靖嚇了一跳,抓著灰呆呆地望著趙靖,臉上一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表情。
阿依汗小聲道:“我們都是這麼治傷的……”
趙靖皺了皺眉,他不太願意無辜示好,但是又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死了。
那大夫見趙靖不再說話,又把眼睛望向奇力,見奇力默許,便對魯河道:“魯河大人閉上眼,可能有點疼。”
“等一下。”阿依汗叫道。
那大夫忙把手拿開,手指間漏了幾片灰在魯河臉上。
“趙大人,你能治魯河叔叔的傷嗎?”阿依汗眼巴巴地看著趙靖問道。
“能。”趙靖簡單地回答道,但緊跟著補了一句,“只不過,我為什麼要救他?”
阿依汗踮起腳,示意趙靖矮下身子,她扶著趙靖矮下的肩,嘴唇貼著趙靖的耳朵,輕聲道:“魯河叔叔是除了我父親外,族裡最有威望的人。大人既然不願意放我父親回來,那就只有依仗魯河叔叔了。”
趙靖眼望著阿依汗,想了想,道:“我救他,你說服他。”
阿依汗忙不迭點頭道:“一言為定!”
趙靖上前更仔細地看了看魯河臉上的傷,下手的人很會把握輕重,打得魯河一張老臉皮開肉綻,卻又不至於當場要了他的命。
不過這張臉算是毀了。
“找幾塊棉布來,再燒一鍋熱水,去外面採一些馬齒菜犁頭草來。”趙靖吩咐道。
馬齒菜和犁頭草在這個時節是山間常見的野菜。
阿依汗忙對奇力道:“照大人所說的做。”
奇力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躺著的魯河,應道:“是。”
趙靖看那個乾瘦的大夫還抓著灰站在那裡,忍不住喝道:“出去!”
那大夫身子一抖,忙轉身跑了出去。
不一時熱水燒好了,馬齒菜和犁頭草也採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