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殷辭垂眸,卻話問陳映晚:“映晚,你可願原諒榮少爺?”
宿榮猛地抬起頭,眼裡滿是震驚和屈辱。
他為了母親對陸殷辭當眾道歉,已經是捨棄自尊,如今陸殷辭居然問一個下賤的婢女願不願意原諒他?
他宿榮什麼時候需要一個下賤的奴婢原諒!
宿榮當即就要上前一步跟陸殷辭理論,卻被宿三爺一個眼神瞪了回來。
陳映晚對上宿榮仇恨的眼神,不慌不忙道:“您是少爺,奴婢是丫鬟,只有您跟奴婢過不去的份兒,奴婢自然不敢跟榮少爺您過不去。”
“只是一月份回家時發現家中被翻了個底朝天,同我交好的人家也被陸續盤問了一番,不知道是誰幹的。”
“從那以後奴婢便心中難安,徹夜難眠,只怕伺候少爺也不盡心,實在愧疚。”
宿三爺“哈哈”笑了幾聲,目光如芒看向陳映晚:“哦?在我懷州管轄之地竟有此等事件發生?你且放心,我身為父母官,理應為子民排憂解難,今後一定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你也可盡心伺候陸大少爺了。”
“榮哥兒,你說對不對?”
宿榮狠狠磨著後槽牙,咬牙切齒地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聲:“是,三叔說的正是。”
宿榮當眾沒了臉,自然不想在侯府待下去,沒一會兒就稱身體不適要回家,宿三爺以關照侄兒為由也回去了。
一上馬車,宿三爺的笑容便徹底消失殆盡。
宿榮本事一腔怒火,也看到三叔的冷臉,也不敢絲毫洩出,反而僵硬地撤出了一個笑容:“三叔,那陸殷辭當眾讓我難看,分明是給我們宿家下馬威呢。”
宿三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是給我們宿家下馬威,是給你。”
“你個沒用的東西,成天只知道吃喝嫖賭,若沒有我,你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宿榮聽到這話就知道三叔是真的生氣了,連忙低下頭:“侄兒知錯,合該認知到自己的身份,不該魯莽。”
“只是他太過分,遠不像上次那樣任由三叔您嘲諷,想來是不安分了。”
宿三爺冷笑:“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上次他在我面前受我奚落,聽我諷刺,那是因為他知道我的厲害。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哪怕今天陸殷辭讓你跪下磕三個頭,你也得乖乖磕頭認罪,就憑他現在還是侯府的大少爺。”
宿榮垂在身側的拳頭漸漸攥住,胳膊青筋暴起,嘴上卻老實認錯:“是,侄兒錯了。”
宿三爺對家裡的這些小輩一向比較關懷,見宿榮這般,也略消氣了些。
“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為了你母親甘願低頭,你且等著吧。”
宿三爺往後一靠,臉上掠過一抹輕蔑:“他還以為侯府的名頭能保他一輩子呢,上任鎮北侯怎麼死得悄無聲息,他也照樣。”
宿榮聞言緩緩抬起頭,眼裡閃過精光:“三叔的意思是……早有打算?”
“不必我打算,上面的人也不會留他。”宿三爺眯了眯眼,彷彿看見了陸殷辭以後的下場,嘴角慢慢上翹。
“原本我還擔心他是個有城府的小子,現在兩次接觸下來……”
“這副輕狂的樣子,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