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佑景一邊溫習一邊偷偷觀察一旁的孃親。
孃親和他一樣提著筆,只是神色怔愣,墨汁蘸了又蘸,遲遲不落筆。
佑景知道,孃親從今天下午就一直不對勁。
但孃親總是不跟他說那些不高興的事情,儘管他很想替孃親分憂。
終於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偷瞥後,佑景鼓足勇氣戳了戳孃親的胳膊:“娘,你想寫什麼?”
“要不我幫你寫吧。”
陳映晚緩緩回過神來,看了眼自己手下的空白紙張,輕笑了一聲:“不用,娘得仔細想一想……是給陸明煦的信。”
“二爺來信了?”佑景眼睛一亮,剛想問信上什麼內容,又看到孃親的神色,頓時有些不安。
“二爺該不會有什麼事……”
“沒有,”陳映晚忙笑著打斷佑景的話,“他好著呢,只是……孃親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佑景,對不起。”
陳映晚無法將成年人的感情解釋給兒子聽,有些愧疚地低下頭,下一瞬佑景突然抱住了她。
“孃親肯告訴我,我已經很高興了,真的!”
佑景的臉貼著孃親的手臂,小臉被擠了起來,說話有些不清不楚,語氣卻格外堅定。
“孃親,你之前跟我說的都忘了嗎?你說我們有高興的事要分享,有不高興的也要分享。雖然我不知道信上有什麼,但是兒子知道孃親不會有錯的。”
他抬起小臉,一雙小鹿眼亮晶晶的,寫滿了對陳映晚的無條件偏袒:“咱們都沒做錯,所以孃親不要難過了,明天一定會更好的!”
陳映晚曾經教給佑景的道理,如今又被佑景教還給了她。
她讓佑景往前看,佑景也告訴她不要為過去悲傷。
陳映晚真切地笑了一下,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娘知道了,謝謝佑景提醒孃親。”
陳映晚摟著他左右輕輕晃著,柔聲道:“孃親突然不想一直做廚娘了。”
佑景立刻抬頭:“當然啦!孃親,等我再長大點就能考科舉了,到時候考取功名您就再也不用幹活了!”
說完佑景又覺得自己太自大了些,找補道:“就算考不上,我也能去扛大包掙銀子!總之一定能養得起孃親!”
陳映晚笑道:“娘當然相信你能成為孃的後盾,不過人不能一直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那樣是對自己的低估,也是對別人的壓力。”
“更何況,娘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為佑景的後盾,咱們娘倆互相扶持著,不是更好嗎?”
佑景認真聽著,重重地點頭。
陳映晚又道:“娘希望能借著這個辣椒和我的手藝,將來開一家酒樓。”
這個念頭之前從未有過,還是重生後聽到了系統的話,這個想法才在她的心裡生根發芽。
系統說,她這種天崩開局不必以“開酒樓”為目標。
但她現在卻覺得,世上沒有什麼不能的。
只是無法一步到位,凡事都得從無到有。
她現在是遠遠沒有開酒樓的資本,但她可以從流動的攤販做起,若是攢夠了本錢,再考慮慢慢開起排當。
等過了五年、十年、二十年呢?
她還會沒有開酒樓的資本嗎?
佑景靜靜聽著孃親的想法,時不時地點頭。
“孃親,我覺得您一定可以。”
陳映晚笑問:“這麼篤定?”
佑景深以為是道:“剛開始來柳灣村的時候,大娘還說我是廢物呢,可是孃親卻說我很聰明很厲害。”
“瞧瞧兒子現在,讀的書比承慎還要多,扎的馬步比蕘哥兒還要久。”
“兒子做到了兒子想做的,孃親也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