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辛苦你了。”
姜秋緩緩搖頭,抬眼望向陳映晚,一雙水眸閃動著光亮:“映晚,你給他起個名吧。”
張秀才一愣。
陳映晚忙說:“我沒念過多少書,怎麼能給他起名字?還是得姐夫來。”
姜秋現在滿眼都是陪自己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的陳映晚,陳映晚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吧,那你起個小字呢?”
一旁的張秀才悄悄鬆了口氣,還好陳映晚沒真的要給孩子起名,不然他這個爹當得太憋屈了。
回過神來,張秀才也笑著催促陳映晚:“是啊妹子,你和秋兒關係這般好,合該給我們兒子起個小名,往後就讓他認你做乾孃。”
陳映晚笑了一下:“既然這樣……那就起一個‘瑾’字如何?”
“瑾……瑾哥兒。”張秀才喃喃幾遍,不由露出笑容。
“瑾瑜美玉,是個好字,妹子,你說自己每念過書可真是謙遜過頭了。”
李嬸和李仰芳也走了進來,兩人剛才去廚房做了些飯菜,一碗清粥,一盤清炒時蔬,還有燉得軟爛的一鍋雞湯。
“這就是李嬸和仰芳姐姐吧,真是相見恨晚,早該在映晚第一次提起來時便去拜會,我真是太失禮了。”
李嬸笑道:“我也聽映晚提過你多次了,仰芳也總要來見你。每每收到你的繡品,她直誇你心細手又巧,有她縫得不夠好的地方,你能借此繡出相宜的花樣,這才是知音呢。”
李仰芳不能說話,但眼裡些寫滿了喜悅。
照顧著姜秋吃過飯,陳映晚叮囑她務必好好休息,便帶著李嬸和仰芳離開了。
回到家告訴佑景和正春這件事,佑景高興地蹦了起來。
“我有弟弟了,孃親,下次我要去見弟弟。”
正春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點點頭:“瑾字好聽,陳姨娘您真會起名字。”
陳映晚笑著揉揉正春的腦袋:“正春認得字還不少呢。”
李嬸與有榮焉道:“那是,正春在書院是出了名的聰明……”
可說著說著,李嬸的神色又有些落寞。
陳映晚覺察到不對勁,讓兩個孩子出去玩,才問李嬸怎麼了。
“正春已經六歲了,鎮上的書院女子一旦過了七歲,就不讓再讀了。”
陳映晚知道這件事。
七歲以前,無論男孩女孩都可以在書院讀書,可一旦滿了七歲,要麼就回家學一些女人“該學”的手藝補貼家用等著嫁人,要麼就請女先生在家裡教導,但左不過還是難逃嫁人的命運。
陳映晚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小時候家裡還算有錢,陳越給她和陳曉玉請過女先生,認全了字,略懂一些詩詞歌賦。
正春家裡卻不一樣。
李嬸這些年是攢了不少錢,可過日子哪哪兒不要花錢呢?李嬸努力了大半輩子,也只夠自己一家三口生活的,再給正春預備些嫁妝,就是李嬸能為正春做的最好打算了。
至於請女先生回家教書?那可不是普通人家能供得起的。
“……我打算讓正春進府了,反正七歲了怎麼都要離開書院,不如提前一年進侯府,從小丫鬟做起。雖然是伺候人的活計,但不籤賣身契,隨時也能出來,只要她不犯錯,這活計幹得也穩妥。”
“等她長大,我也快閤眼了,到那時……她和他娘起碼有個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