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不小心把馬嬤嬤的謀算說了出來,陳映晚不會立刻去找馬嬤嬤。
但從此往後,兩人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倘若將來陳映晚有被馬嬤嬤暗算的時候,無聲的繩索也會往下扯梅平一把,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所以從今日開始,梅平若還想在這個廚房待下去,就不得不和陳映晚共進退、不得不幫陳映晚。
梅平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然下了某種決定。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這些鉤心鬥角,更不必提身處侯府,在底層摸爬滾打的人要比上面的人更擅長同類相殘。
為了多得幾兩銀子把身邊人推下水,不過是一念之差罷了。
梅平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她一直謹小慎微,為了保住廚娘的活計犧牲了許多。
今天是她沒防備,她認了,眼下只能寄希望於陳映晚是個狠角色。
將來若真有那日……陳映晚最好能玩得過馬嬤嬤那隻老狐狸。
“李嬸,正春下學了嗎?”陳映晚帶著佑景敲響了李嬸家的房門。
李嬸難掩驚喜地請兩人進院:“我還以為你們回家了呢,怎麼過來了?”
陳映晚笑道:“我和佑景路過糖畫攤子,買了兩個,佑景唸叨著要送正春一個。”
李嬸慈愛地捏了捏佑景的鼻尖:“佑景是最貼心的,慣會惦記別人……正春在屋裡呢,去找她玩吧。”
佑景早就得了孃親的吩咐,一聽李嬸的話就跑進屋了,把院子留給兩人。
陳映晚這才掏出一根碧玉簪子:“糖畫是佑景送正春的,我路過首飾鋪,也給乾孃挑了個東西。”
“您看喜不喜歡?”
李嬸“哎呦”了一聲,嘴上責怪陳映晚亂花銀子,眼裡的喜歡卻怎麼也藏不住。
“你才發工錢,這又是做什麼!”
“這得不少銀子吧?”
陳映晚笑眯眯地挽住李嬸的胳膊:“工錢不就是要孝敬爹孃的嗎?我那爹有跟沒有一樣,不如把孝敬他的銀子拿出來,孝敬乾孃才是正經的。”
今日馬嬤嬤做的那些事,陳映晚並沒有全數講給李嬸聽。
兩家雖然越走越近,但並不是所有事都要一一告知,一則李嬸不能面面俱到,還是要靠陳映晚自己解決,二則陳映晚並不希望每次給李嬸送東西,都有求於對方。
所以陳映晚只說這件事解決了,讓李嬸也要小心一些馬嬤嬤。
李嬸沉吟片刻:“馬嬤嬤這人我一直沒看透她,只覺得她對人要麼熱情得緊,要麼厭惡得緊,太過極端、不太好相處。”
“不過我與她並沒有利益衝突,故而始終沒有對我冷臉,倒是處處阿諛逢迎。”
“也是我沒考慮周全,如今你在她手底下做事要千萬小心。”
陳映晚說完了該說的,又陪李嬸聊會兒天,便帶著佑景回家了。
今日周逢剛好回村,陳映晚便搭了周逢的車,路上陳映晚提起想把雞窩好好搭一下以便過冬。
周逢一口應下,承諾過完節就帶著木頭去陳映晚家裡幫忙撘雞窩。
中秋節那日,兩人起了個大早。
本來這日是該休息的,但侯府要過節,隨時都要有人伺候著,陳映晚就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