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拎著包跟進去，嘴裡還嘀咕：“這屋不錯，有陽光，床也軟。”
“師父，我這輩子算是上岸了。”
後媽看著他一臉傻樂，沒忍住說了句：
“你還真把這當家了？”
“你父親不要你，王家那邊知道了嗎？”
王辰一聽，笑容凝了兩秒。
“我沒說。”
“我爸怕王家丟臉，所以讓我滾的時候也沒讓人知道。”
“不過……說不定他們知道也無所謂。”
“反正，我就是個不成器的少爺罷了。”
“他們要真在意我，當初也不會三天兩頭說什麼‘你該像你堂哥’，‘你要是有你堂弟一半上進就好了’。”
“我累了，不想再聽了。”
後媽聽著聽著，嘆了口氣：“行了，屋收拾好了，你早點休息。”
王辰一屁股躺上床，衝她笑了笑：“謝謝後媽。”
“你是真人。”
後媽關上門，回頭剛好撞見林父從樓梯上下來。
“你啥時候回來的？”她問。
林父一臉懵：“剛到門口聽見個熟悉的聲音。”
“誰在屋裡嘰嘰喳喳的？”
後媽攤手：“你女兒收了個徒弟。”
“就那個姓王的，前幾天來貼符的富家少爺。”
“跟家裡鬧翻了，被趕出來了，今晚住下了。”
林父腦瓜子嗡的一下：“你說什麼？他來咱家住下了？”
“林若還收他為徒？！”
“你們是不是瘋了？”
“那可是王家的人！人家要真追究起來，咱賠的起嗎？”
後媽翻個白眼：“今天我剛跟王家人碰過面。”
“他們一個個可熱情了，說家裡正好想找人教教王辰。”
“說實話，他們也煩那小子。”
“他能被你閨女治住，是他們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你還擔心什麼？”
林父還是不放心，立馬拿出手機，撥了熟識的醫生號碼：
“喂，李醫生？”
“我夫人病情可能又加重了。”
“今天又說胡話了，還說收了什麼徒弟。”
“你說這咋整？”
“我是真愁啊……”
電話那邊傳來醫生無奈的聲音：“秦哥，你夫人現在精神很好，別亂想。”
“你倒是真該關注一下你閨女，別一天到晚提病。”
“她才是你家的頂樑柱。”
林父啞口無言，只能把電話掛了。
轉頭看了一眼客房的門。
屋裡王辰正跟林若說著什麼，笑聲斷斷續續飄出來。
他站在樓梯口，鼻子一酸。
“真就……不聽我的話了是吧？”
“當初養你那麼大，你一句‘我走了’說的輕巧。”
“現在還收徒了……”
“還能不能讓大人活了？”
樓下燈還亮著。
祖師爺香灰輕輕一飄，彷彿在說：有人來，有緣，就接下。
林若坐在沙發上，一邊翻賬本一邊喝茶。
嘴裡慢悠悠吐出一句：
“這不叫胡鬧。”
“這叫，傳承。”
林父坐在陽臺抽菸。
一根接一根。
他覺的自己快要瘋了。
“這個家，是不是出問題了？”
“從林若回來以後，媳婦越來越不對勁，成天擺香爐，早晚三炷香。”
“我剛接受這個現實，王辰也跟著瘋了。”
“現在倒好，連個王家二少爺都住進來了，還拜師了！”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咋就能讓人一個接一個栽進去？”
“就我……就我還清醒著。”
“唉……壓力太大了。”
他吐出一口煙，掐滅菸頭，回屋。